所以她自然以为赵筠元别有所求。
赵筠元见她如此揣测,只答道:“你?若是如此想,那便是如此吧。”
不管赵筠元作何?解释,贺宛依旧只会相信她所愿意相信的,所以如此说来,不过是白费口舌罢了?。
贺宛见她依旧是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心头不由升起一股火气,正欲发作,却见身边玉桑使了?个眼色,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这儿可不是什么寻常地方,而是先?祖宗祠。
她执意要让赵筠元受罚这事,已经让陈俞有几?分不快,若是再在?这先?祖宗祠里闹上一番,恐怕更是要雪上加霜。
陈俞虽然向来娇惯着?她,可她也该学聪明些,不能总在?这些事上边犯蠢。
念及此,贺宛才勉强压下?了?心头涌上来的那阵火气,思忖片刻,又?看向玉桑,开口道:“贵妃娘娘在?这儿到底是受罚,若是无人盯着?,怕是要被人说……”
“若是宛妃想留人盯着?,那便留吧。”贺宛的话还不曾说完,就已经被赵筠元打断。
她知晓贺宛心里的盘算,若不让她遂了?心意,恐怕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离开的。
既然如此,不如索性?应下?。
贺宛咬了?咬牙,到底是不曾发作,反而挤出些难看的笑?容来,转头吩咐道:“既然贵妃娘娘如此识趣,那玉桑,你?就留下?来好生盯着?,若是贵妃娘娘一时疏忽懈怠了?,你?可一定要记得提醒,旁的事小,可若是让先?祖生了?误会,以为贵妃娘娘对他们不敬,那这事可就大了?。”
说话间,还刻意将那“提醒”二?字咬得极重,这其中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玉桑会意,自然是垂首应下?。
如此,贺宛才算是缓和了?脸色,也不曾再向赵筠元行礼,转身便出了?宗祠。
贺宛离开之后,那玉桑还当真虎视眈眈的在?一旁盯着?,便是赵筠元的跪地姿势有分毫的不对之处,她都要一一指出来,半点也不曾懈怠。
几?个时辰过去,赵筠元就这般一直跪着?,显然并不好受,可到底无法,若是身边没有玉桑盯着?,那她便是坐在?一旁休息也无人知晓。
可这玉桑本就是贺宛遣来刻意刁难与?她的,又?怎会让她好过。
所以她虽然浑身要了?命的酸疼,连膝盖也因?为长时间硌在?坚硬的地板上而疼入骨髓,却也不得不强忍着?。
天色渐暗,玉桑禁不住困意,连连打了?几?个哈欠,赵筠元以为她会很快昏睡过去,可不曾想这玉桑竟也是个性?子倔强的,虽然满面困倦,可那双眼睛却依旧瞪得大大的,显然是不打算歇息。
赵筠元见此,也只能继续苦熬着?。
原以为这一夜当真就只能这般熬下?去,却不想正在?这时身后忽地传来动静,赵筠元下?意识扭头瞧去,正好瞧见陈意一身黑衣,唇边带着?笑?意,唤她:“赵姑娘。”
赵筠元下?意识低头看去,正好瞧见被敲晕过去的玉桑,她默了?默,而后果断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不知陈意为何?此时出现,可她早已累得不行,这会儿脑中除了?休息之外,再无旁的念头。
见她如此,陈意也并未在?意,只是如同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食盒来,问她,“赵姑娘可用过晚膳了??”
赵筠元自然是不曾用过晚膳的,不仅不曾用过晚膳,就连午膳也不曾用上。
如今,见他挽起衣袖,用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将食盒里面的菜肴一道道的端了?出来,赵筠元虽然已经禁不住暗自咽了?几?口口水,可面上却依旧一副平静模样,并未接他的话,而是开口问道:“广陵王殿下?今日怎么来了?宗祠?”
现下?已近亥时,陈意这个时辰过来,确实有些古怪。
见赵筠元如此询问,陈意神?色却并不显慌乱,他将食盒中的菜肴尽数端出,甚至还不紧不慢的从里边端出一壶酒来放在?一旁,这才答道:“赵姑娘此言倒是有些奇怪,既是来这宗祠,那自然是祭拜先?祖了?。”
若不是见他一本正经模样,赵筠元只当他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呢,哪有人大半夜来宗祠祭拜先?祖的,还带着?食盒?
况且,赵筠元犹记得先?帝驾崩时,她遣人去请陈意前来拜祭,陈意说的那一番大逆不道之言,如今,他说来此是为祭拜先?祖,赵筠元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只是陈意既然如此说了?,那必然是有他的理由,赵筠元也不好再刨根问底。
当然,赵筠元即便是如何?揣测,也决计不会相信陈意来此一趟,只是为她而来。
她心下?想着?,等脱离了?如今这具躯体,换了?新的身份,她的任务便是协助陈意夺得皇位,偏偏她对于陈意此人了?解不多,眼下?他既然送上门来,若是能借机对他多些了?解,对于新的任务,自然也有不少好处。
思及此处,她便也不再纠结,只学着?陈意一般取来蒲团坐下?,又?顺势接过陈意递来的筷子,道:“殿下?既然如此说,那便是如此吧。”
陈意见她没再客气,又?拎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水,一杯放到了?赵筠元身前。
赵筠元将那块外酥里嫩的香酥鸭尽数吞咽下?去,才赶紧摇头道:“殿下?见谅,无论如何?本宫还正受着?罚,这酒是万万沾不得的。”
她酒量一向不好,这也是怕饮多了?酒会生出事端来。
“这可不是酒。”陈意将自个身前那杯饮下?,然后才道:“这不过是寻常茶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