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黎抬头看他,末了低头,垂在身侧右手手指轻蜷。
慌张,心悸,搅得她此刻的心脏像被密密麻麻的细线缠绕,拉紧。
蒋司修牵住她,另一手习惯性地搭在她的后脑,抚了抚,温声:“要不要先去吃早饭?”
程轻黎说这家酒店的早餐不好吃,昨天吃过后说今天不想再吃了。
他隔着玻璃门看了眼室外,确认天色等会儿会不会下雨,再转眸看回来:“怎么了?”
他声音一直是冷静平淡的。
不远处等电梯的那几个白人还在吵吵闹闹的说话,偶尔一句高声打趣,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笑音。
程轻黎咽了咽嗓子,再次吸气:“没事。”
她还在纠结是不是只是没找到她的票罢了。
蒋司修不疑有他,帮她拽了下外套,拉着她往外走。
推开玻璃门往外,和蒋司修刚断定的不一样,有点飘雨,但雨丝很细,也很稀疏,甚至是刚下连地面都没有打湿,难怪刚在里面看不到。
蒋司修单手揽着她的肩膀,低眸看她:“要打伞吗?”
“带来的伞在楼上。”他说。
程轻黎抬头看了眼他,忽然又想到前几天晚上在家收拾东西时吴晓红打来的电话,通话里吴晓红问她都带了什么,她说一个小行李箱,吴晓红还埋怨为什么不多带点衣服。
她说就玩几天,带多了沉,听筒那侧沉默了一下,紧接着吴晓红却又嘱咐还是尽量多带几件,习惯用的东西也都拿上。
她当时还奇怪,说不定一周时间都玩儿不到,拿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想到这个,程轻黎的精神的最后一道防线崩掉。
这几天粉饰太平似的逃避终于在这一刻崩塌,混着冷沉的雨滴砸下来。
“蒋司修。”她忽然扯了下蒋司修的袖子,喊他的名字。
两人站在酒店前屋檐遮盖的地方,雨丝凌乱地飘落在脚下,隔壁小酒馆放着舒缓的当地民谣。
蒋司修本来在确认路线,听到这声,落眸,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我们真的是去找我爸妈玩儿吗?”她仰头,凝着他的眼睛再次问前几天的那个问题。
男人眼型并不算很长,眼睫长却不密,深灰色的瞳仁,既不过分深邃又不显得跳脱,沉稳而疏冷的长相。
程轻黎原来有多沉迷,现在就有多讨厌他这幅样子。
处变不惊也不该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他永远都像一潭死掉的湖水。
蒋司修没说话,程轻黎又问了一遍:“我们真的是来玩儿的吗?”
她退后一步,蒋司修反手拉住她,很无奈的语气:“轻黎”
他这样的语气程轻黎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她推开他,踉跄着退后,声音有点发抖,和此时飘落的雨一样冷:“那为什么返程的机票只有你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