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我自己,”方淮曳咬唇,只觉得肩膀生疼,“我要怎么才能证明我就是方淮曳?你现在是在怀疑我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个人吗?”
她脸色急得通红,实在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要陷入如何证明自己是自己的困境里。
“江浙话、二十多年的求学经历、我的关系脉络,我都可以说清楚,我就是方淮曳,我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方淮曳语速加快,“我又该怎么知道为什么她们大动干戈一场,我却依旧存在?”
“你知道你在山上,说过什么吗?”方之翠凝视着她,“你让方青月压住你,不要让你毁了骨灰盒。”
方淮曳微愣,回想起她痛到极致的时候,在心里一次次默念的话,原来她竟然说出口了吗?
她也反应了过来。
她和方之翠的目的不就是去毁了骨灰盒阻止下葬吗?
那股攻击她的意志明明和她目的一致,可她为什么却会下意识的抗拒去做这件事呢?
一开始她只是不想被这股意志控制,可后来却是她下意识用尽全力去抵抗毁了骨灰盒这件事。
为什么呢?
方淮曳略微失神。
有一瞬间,她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觉得山上的自己是不是疯了。
尚且不曾弄清楚攻击她的意志究竟是什么,却已然陷入了一种可怖的自我怀疑中。
她真的还是她自己吗?
那一股意志显然是站在老娭毑她们的对立面的。
按理来说,方淮曳她们也同样站在老娭毑的对立面。
难怪方之翠要有所怀疑,哪怕是她自己,也要怀疑一下的。
“我、我不知道,”方淮曳抬头看她,露出些仓皇失措来,“我在山上头特别痛,痛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脑子里突然有命令让我去毁了骨灰盒,可是我下意识觉得不行啊,我不能这么做……”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目光含泪的看向方之翠,“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
前面有方之翠的帮助和支撑,方淮曳可以保持理智,一次又一次告知自己她的背后还有足以信赖的伙伴。
可当此刻,方之翠用怀疑与审视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时,方淮曳突然就有些崩溃,觉得自己这么多天崩住的那根弦摇摇欲坠。
“方之翠,你不能怀疑我,”她没忍住哭出声来,“我受了这么多罪,好不容易醒过来,我还是你姨奶,你不能这么看我。”
方之翠在她细微的抽噎中终究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方淮曳,我相信你。”
她摸了摸方淮曳的头,轻声说:“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实在有点诡异,我也有点混乱,不好意思,我差点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我要把真相找出来,”方淮曳抹了抹眼泪,低声说:“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方淮曳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冷静下来之后对自己的失态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