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道合快速看了眼正在为九公主戴面布的黎梦栖,然后立马低下头,听着有些沉重的声音已经在为他们讲述了。
因为黎梦栖一行人早已知晓这场疫病的由来,严道合没有再去细说,只是简单的概括了两句,这才同他们讲州内现如今的情况。
“本府是一个月前来的云州,当时大部分百姓已经疫病缠身,在大夫的提议下,本府命百姓待在家中,不得外出,本府每日也会差遣人给每家每户送粮食。”
“只是这州内的水都用不得,本府曾命人打了一口新的水井,经大夫一检验,也是入不了口的,因此这喝的水现都还是从别地搬运过来的,就连所吃的粮食也是如此,可这也经不起这般折腾。”
“还有这州内屋子已经烧的住不了人的难民,欸,本府只能强制将他们安排到同一住处,只是难民心中怨恨,偶有三四人出来入户抢劫。”
听了严道合的讲述后,众人脸色又凝重了几分,他们知道州内情况紧张,却不想会这般严重。
“这云国君主实在是歹毒,百姓遇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真他爹就该一直埋地底里,下辈子入了畜生道都是便宜他了。”陆甲紧握成拳,脸色难看的要死。
其他人听了也都纷纷骂了句粗话,好把肚子里憋的那口恶气放一放,免得事情还没解决,自己倒是先把自己给解决了。
“这水被下了数十种毒,大夫只查出了两种,要是清楚这到底有哪些毒,河里的水解起来也会容易些,好歹有个方向。”严道合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睛周围黑了一圈,怕是近来一个月都没怎么睡好。
“现如今疫病虽还不至于立马害了人性命,可要是还没研制出解药,怕是迟早是个祸患。”说着说着,严道合不经捏了捏眉心,给自己提提神。
“此处的大夫都在哪儿?”黎梦栖问。
“将军,这州内的大夫差不多都染了病,能用的也就从京城带过来的温大夫、陈大夫和李大夫。”严道合有些尴尬道,“别地的大夫过不来。”
“过不来,怕是不敢过来吧。”黎梦栖冷声说道。
严道合讪笑两声,没敢去应答。
“当务之急是先把疫病给解决了,我军中也跟着几位医师,从今日起,在主道上设几处医铺,大夫先帮百姓看看,看是否能制出缓解症状的方子来。”
黎梦栖看了眼已经凑到跟前的几位医师,随后将视线放到了一旁的严道合身上,“还请严大人多派些人手,以一家一户为单位,每个铺子最多不可超过五人。”
“本府这就吩咐下去。”严道合郑重道。
眼下这种情况,人多不见得是件好事,可一旦这么做了,也难保有些还等不到自己检查的百姓会乱想,万一闹起来……看来摊子一旁要多安排几个人守着。
“陆甲。”
“将军有何吩咐。”
“你亲自带兵去别地请一些大夫过来。”
“是,将军!”
“州内若是缺了什么药草,几位大夫可同本将或是其他几位将军说。”
安排好一切事务后,所有人回去把温饱问题解决了,等到了午时便开始自己手头上的任务。
“眼下情况特殊,怕是要委屈公主了。”黎梦栖看着就着水吃又干又硬的面饼的顾栖九,不由得蹙眉,心里竟是生出一丝后悔。
若是他让顾栖九早些回京,也就不用来这儿受苦。
听他这么一说,顾栖九立马摇着头去看他,说道,“不委屈的,要是吃个面饼就是受委屈的话,那那些染了疫病的百姓可比我受的委屈多的多,这样一比较起来,我更是希望他们也同我一样受这样的委屈。”
“还有。”顾栖九有些不满地扯了扯黎梦栖的衣服,鼓着脸说道,“不是说了可以叫我栖九,或者小九嘛,黎哥要是再忘记了,我是会惩罚你的哦。”
脑伤将军,女装皇子
“哦对了。”正跟着黎梦栖往主道走的顾栖九突然停下,仰头望着他,略微迟疑道,“黎哥,你说云国会不会还有余党残存啊?我好像有点印象,就是到边境那天,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可以威胁黎梦栖’,那些拦路山匪不会和云国余党有关吧?”
黎梦栖虽忘了些事情,但也不是彻彻底底的失忆,要是仔细想想,依稀能想起一些细节来,只是这头难免会有些疼痛。
随着顾栖九的话,他也想起了余党袭击的事情,当时那些人并没有全部留下性命,还逃了几个,又想起他去接顾栖九那日,那山匪用刀极佳,而云国将士擅用刀。
黎梦栖抬手揉了揉额头,待放下后才出声说道,“应当是了。”
“要是找到他们的话,河里撒了什么毒,没准儿就可以弄清楚了。”顾栖九高兴道。
两人一言一语,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主道上,眼下只设立了六个医铺,说是医铺其实也只是在主道上摆了个极为简陋的看诊摊子,摊子一旁搭了几十个小灶,将士们正忙着煎药。
上前一问,煎的是驱寒降温的药。
北国曾记载好几个疫病案例,里面不仅讲了疫病的由来,还讲了治疗的方法,详细到用了什么药,煎药时什么火候最好,口服、药浴之法皆有记载,不仅如此,这上面还写了如何去防控,要不然严道合也不会在几位大夫的提议下让每家每户闭门不出。
眼下这六位大夫对于疫病并非束手无策,只是人手实在太少,哪怕一位大夫半个时辰内把摊子前的五位患者全部看完,这记录下来的病历也是不够看的,他们并不能仅凭这些人就定下诊治方法,只能先开副驱寒降温的药,让那些高热不退的百姓把身上的温度先给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