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二人在,谢谭幽才能放心的入宫去。
二人应声,目送谢谭幽离开。
谢谭幽被带到了干清宫,抬脚进去就见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与燕恒视线对上,顿了顿,她俯身朝云崇行礼:“臣妇见过陛下。”
大殿之中因谢谭幽的到来气氛微微缓和,群臣也是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白衣如雪,墨发简单挽起,清冷又有股与生俱来的傲然之气,见到云崇都是不卑不亢的。
云崇看向谢谭幽,眼眸阴冷,“未成亲之时,你便生了很多事端,闹了不少笑话,如今成了亲,还不消停!竟敢报考春闱,惹得朝堂上下不安宁。”
上次在宫门口见谢谭幽,因温凛归京,云崇对她说话还算温和,如今,只剩满腔怒气。
对云崇的怒意,谢谭幽显得格外平静,她道:“臣妇只是做想做之事,不觉得有什么错。”
“燕王妃此话何意?”有大臣听到谢谭幽这般言语,不等云崇开口,便忍不住出声:“先帝在时都没有允许女子为官的先例,如今燕王妃却是要以女子之身为官,倘若陛下允了,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陛下?”
说话之人是陈太傅,他从不与任何人为伍,只忠于君王,如今站出来说,也是实在看不过去。
起用女子为官,可谓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即便燕恒真的有能力灭掉任何一国,可他身为辅佐三代君王之人,是断然不能看着漓国陷入那般疯狂的水深火热之中。
“燕王妃有这般心思便是错了。”
陈太傅说完又看向燕恒道:“燕王幼时,我便与老燕王相识,老燕王是极其心疼百姓,忠君爱国之人,绝不会因自己而导致国危,燕王既是为他子,就应要秉承他的作风,女子为官是断断不可。”
与燕恒说,也是看准了今日一切重在燕恒,若无他的支持,谢谭幽定成不了什么事。
“女子也可医者仁心,也可为官救助百姓。”燕恒站到谢谭幽身旁,语声比刚才认真了些:“本王说了,会永远支持本王的王妃。”
陈太傅一噎,还想在开口,便听谢谭幽道:“我知这么多年以来,漓国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大家震惊是必然,而我选择这条路,不过是心中有想法,想努力达到而已,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错,相反,当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之时,我曾多次以自己为傲。”
“而这天下女子众多,试问哪个女子生来就是想相夫教子一生的?有想法的大有人在,有才学的亦是,可她们没有地方伸展手脚,所以只能将一生才学埋没,从而听从长辈话语嫁人生子。”
谢谭幽语声徐徐,身姿挺拔,不卑不亢:“诸位家中都是有子女,母亲,那你们可曾问过你们的母亲年少时的梦想?可又曾问过自己的姐妹或是妻子如今这样的生活满意否?想不想骑马走很多地方?又想不想和你一样为这国家做些事?”
“她们不是生来就这样的,是被逼无奈,是身后无人支持。”
在这样的国家,女子从出生起便被定了一生活法,从没有人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又开不开心。
而男子也是从小便被传输着,自己与女子不同,可比女子高一等,可三妻四妾,可自由玩乐,可很晚归家,若女子晚了时辰归家,便是不检点,会被街坊邻居明嘲暗讽,满满的束缚将人勒的太紧。
朝臣面面相觑。
这么多年,他们似乎只管过自己,回了府便是入书房,忙完了便是等着妻子或是美妾伺候,而这期间,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表现出不开心模样,若有,便是不吉利,少不了的一顿惩罚。
听着她们的哭求声,心头十分顺畅,从未管过她们疼不疼,在府中又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这便是女子的一生,若是不愿可以一死。”见众人沉默,有一大臣冷冷开口:“若女子都要有自己的事做,那府中之事谁管?这天下岂不是乱套?”
“不愿可以一死。”谢谭幽慢慢重复着这句话,抬眸看向说话之人,是一名武将,眉间阴厉,看上去就是脾气暴躁模样。
谢谭幽不怒反笑:“轻飘飘的一句话若是家中妻子或是母亲听了去还不知道要有多伤心,而如你所说后宅之事,男子便做不得吗?”
“男子是家中顶梁柱,那般杂事自然得交给妻子,不然,娶她进府作甚?”
“为什么你就一定认定所有男子都是顶梁柱?为什么就不可以有才学并非那般好,从而与女子互换,男主内女主外?”
“笑话。”那武将冷笑:“没才便去学武,总有一样会抓住。”
“女子同样可以。”谢谭幽语声坚定,仿佛在她这里,万千女子便都是最勇敢,什么都可以之人。
“若是不信,大可召集全城女子,问问她们是否愿意读书识字甚至报考春闱科举为官。”谢谭幽道:“我相信定然会有一半的人愿意。”
“够了。”云崇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满腔的怒气,“朕让你入宫,不是让你来这说这些不会成的废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