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陶清妍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缓缓梳着自己的长发。她的模样在镜中十分诡谲,在周雪生剪烛后屋子里亮堂了许多,镜中的她却更显鬼魅了。
周雪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今日陶清妍对她的态度,还有说话的声音都很不一样。不过她想,或许是因为萧沉鸾中毒一事,所以陶清妍才会内心纠缠,心不在焉。
“陶妹妹,萧沉鸾中毒的事不是你的错,你别放在心上。”周雪生轻声安慰着她,“萧哥哥如今伤重加上中毒,正需要人陪着,陶妹妹算是他没过门的妻子,便去陪着可好?”
陶清妍动作突然一顿,随后转过脸,冲着周雪生勾出一个笑容:“好啊。我正有此意呢。”
随后她的头没有动,直接回正了身子。
周雪生回了陶清妍一笑,背后却涌来一种阴森渗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缓缓咽了口唾沫,“好,那我先回去了。”
陶清妍很不对劲,她的神色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就连动作都像极了木偶戏里的人偶。
如此反常,周雪生自然不会先回去,她只想先离开去找萧沉鸾。
“别急啊,姐姐,我们一块去找萧哥哥。我不擅照顾人,你也能教教我。”从刚刚开始,陶清妍的笑容便没有下来过。
这实在太诡异了。
周雪生不容多想,她向后方挪了几步,然后迅速转身,夺门而出。
“等等我啊,姐姐!”陶清妍扭动着身子站起来,十分快速地朝周雪生逃离的方向移动而去,中途还带走了周雪生刚拿去剪烛芯的剪刀。
周雪生不知道陶清妍怎么了,但她知道这一定是王道长搞的鬼,她不敢停留,也不敢将陶清妍引到萧沉鸾所在之处,只能一边喊着“救命”,一边在整个宅子里奔逃。
“月青玄那个蠢货对我毫不设防,已经被我一碗符水放倒了,萧沉鸾现在就剩一口气,谁又能护得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再送萧沉鸾下去给你作伴。”
周雪生一边奔逃,一边厉问道:“你到底是谁?!”
“太后于贫道有知遇之恩,你们害太后胞弟,贫道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此时正是报恩之时。”“陶清妍”说罢,转瞬已经到了周雪生的身前,她狞笑着,说:“这次你没办法逃了。”
“秦晚招坏事做尽,只不过还了一条命罢了,是他自己害了自己!”周雪生大吼着,或许是因为被逼到绝路,反而不怕了,她怒目圆睁,对着被道士控制的“陶清妍”道:“你们助纣为虐,竟是修道之人,难道就不怕败坏师门吗?”
“哈哈哈哈,牙尖嘴利!”“陶清妍”突然抬起剪刀,狠狠刺向周雪生。
周雪生下意识闭上眼睛,然而并没等到刺入身体的剧痛,她试探性地睁开眼睛,只见“陶清妍”不远处,萧沉鸾以一娟帛紧紧束缚刀刃,制止了挥舞下去的剪刀。
“陶清妍”这具身体虽然有傀儡术加持,但毕竟只是一具柔弱的肉体凡胎,一时竟没争过萧沉鸾,被萧沉鸾挥出的娟帛扯走剪刀掉在地上,没了武器。
“萧哥哥!”周雪生冲着萧沉鸾喊道:“萧哥哥,你快走!陶清妍被控制了。”
萧沉鸾没有离开,反倒离“陶清妍”更近了两步,他化出一柄长剑,然后朝着“陶清妍”奔过来。
王道长只知道萧沉鸾只剩一口气,却不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救下周雪生并不难。
萧沉鸾此刻每走一步都扯动伤处,步步泣血,但他不可以让周雪生受到任何伤害。然而事与愿违,在他接近“陶清妍”的时候,被控制的陶清妍突然将周雪生的头发一把抓过,很快一只手便扼住了周雪生的喉咙。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陶清妍”狞笑着说道。
萧沉鸾恍然回到那天,阎絮也是这样被挟制,那时他没能救下她来,这一次他绝不会重蹈覆辙。
“陶清妍”掌中蕴着灵力,只待萧沉鸾杀过来,便拿周雪生做垫背,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威胁萧沉鸾,立于不败之地,但不想下一瞬间自己喉咙反而被紧紧梏住,再然后脚下便悬空了。
“傀儡术的确可以以傀儡师的心智控制木偶,使木偶发挥比以往更强大的力量,但弱点便是木偶反应能力大大受限。”萧沉鸾掌中慢慢用力。
“不!”一旁刚刚得救的周雪生反应过来,大喊说:“她是陶清妍啊。”
萧沉鸾侧目朝着周雪生看过去,他当然知道自己眼前是被操控的陶清妍,所以只是控制她,并不准备杀了她。他手上慢慢松懈,然而就是这一剎那的松懈,“木偶”掌心一旋,原本掉在地上的剪刀又回到了她的手中。
紧接着这把剪刀刺入了萧沉鸾的胸口。
“萧哥哥!!”
剧痛之下,萧沉鸾手上一松,将“陶清妍”扔在地上,他往后踉跄两步,把这把剪刀痛快地拔了出来。
血液喷溅,几滴喷洒到“陶清妍”脸上,而这时陶清妍仿佛恢复了一些神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然而,片刻清醒后,很快陶清妍眼前又蒙上一层迷障,继续拿着剪刀朝萧沉鸾冲过去。
萧沉鸾方才救周雪生已经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如今他灵力尽失,又挨了一剪刀,只能算一个不甚健全的普通人,对付被灵力加持的陶清妍并不容易。
周雪生见状,不顾一切地冲过来阻止陶清妍,如果陶清妍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大可以拼死一搏,但她不敢去伤害陶清妍,所以只好用手去抓陶清妍手里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