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队下级陆陆续续飞来探望,她斟茶待客,大家自然而然喊嫂子,叶柏文非要扫兴,“你们想嫂子了?我出院,给你们娶一个,乱喊嫂子,她嫁不出去,你们负责,我负责?”
大家一头雾水,只好告辞。
叶柏文亲自送下楼。
回病房,林蔷薇走出卫生间,锁了门。
“你锁门干什么?”
“睡觉啊,我困了。”她换了睡衣,钻被窝。
“你睡酒店。”叶柏文面红耳赤,“或是回林家。”
“又不是没睡过,什么年纪了,叶队装蒜啊?”林蔷薇舒舒服服一躺,“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如女人大方。”
“分手了,懂不懂。”叶柏文搞不赢她,“你先穿衣服,咱们谈谈。”
“不懂。”她在颈后垫了枕头,倚着床头读《山海经》,照顾他无聊,买了打发时间的,“你提分手,我没同意。”
“蔷薇同志,你怎么撒谎呢?”他无奈,“李家、林家都知道——”
“知道什么啊。”她扔了书,“知道我等你七年,来医院陪你一个月,你康复了,不认账了?李家,沈家,方家,包括我林家,笑话我?”
叶柏文沉默。
黄局明天回北方,特意拎了水果,敲门,“柏文,你锁门了?”
他打开。
一进门,病号站着,林蔷薇在床上,两两相视,气氛瘆人。
“吵架了?”
“他担忧影响我。”林蔷薇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爆发了,“影响结婚吗,同房,生育,影响吗?”
小姑娘。。。不,大姑娘不愧是林正隽的千金,光明磊落,衬得叶柏文扭捏了。
“脾不是肾,柏文。”黄局劝慰,“不影响夫妻感情,你加强锻炼,补一补,三十七岁的男人正值盛年。”黄局实在尴尬,堂堂老上级,掺和下属的私密话题。。。柏文男女之事开窍晚,性子执拗,在他身边的日子比在叶家多,他又当老师,又当父亲。
初次去一线,他叫住热血沸腾的叶柏文,“是童子鸡吗?”
叶柏文臊得慌,“嗯。”
“高中、大学没恋爱?”
“没。”
黄局诧异,小伙子五官端正,身板顺溜,有品行,应该不缺异性缘,“不喜欢女的?”
叶柏文瞥他。
他乐了,“执行重案任务,有规矩:已婚已育的,非独生的,在前,未婚的,在后,童子鸡,最后。”
“为什么?”愣头青一个,不服气。
黄局半玩笑,“牺牲了,冤啊!”
“有老婆孩子的,有老婆没孩子的,不冤?”不仅仅愣头青,更是杠精。
冲一线了,叶柏文不听,蹿得猛。
口头禅是;我家有大哥尽孝,别和我抢!
“师父,您回去。”叶柏文伫立在窗下,一晃,十六年了,还是不听训诫。
黄局叹息,关上门。
“林蔷薇。”他背朝病床,坦荡,庄严,“我终究不是一个健全人,倘若我自私,以爱情的名义捆绑你,万一我早亡。。。耽误你七年了,何必再耽误十七年、二十七年。”
林蔷薇盯着他。
缅北岁月,他染了风霜,威武身躯透着悲凉的故事感,她爱他沧桑,阴郁,克制。
一如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