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这清朗的月色之下对视。
季薄雨看着她刚流过泪的眼睛,认真地问了一句话。
林知微以为自己听错了。
季薄雨神色认真,又重复了一遍。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
拉勾
季薄雨:“姐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没在幻听,幻觉也不会像我这么说话。”
林知微哽了一下。
她确实以为自己还身处幻觉,手在被子里已经向手臂伸了过去,如果季薄雨再晚说一秒,她就要掐自己了。
季薄雨伸出手,擦她眼角的眼泪。
林知微眼里仍含着半汪眼泪。
眼泪不知何时就在那里了,林知微并不见怪,因一到犯病时就会如此,她泪流满面地醒来也是常态,被季薄雨摸上卧蚕时,她还是不适应地眯了一下眼。
刚才没有流完的眼泪囤积在眼周,眼窝盛得满满当当,被季薄雨用温热的指腹这么一擦蹭,再也不想待在原地似的,一颗接一颗,滚落下来。
季薄雨擦得很认真,也很专注,仿佛那不是林知微的眼泪,而是自己最珍爱的作品。
慢慢的,轻轻的,力道不变,从眼中向眼尾擦过去。
她不断用这样重复的动作把她安抚下来。
在这样的动作里,林知微僵硬的脸面才渐渐柔和,回到现实一般,听到窗外细碎的声音。
是各种各样的虫鸣。
咕咕,铃铃,呜——
还有半夜遛狗的人,带着的那条狗狗鼻子嗅来嗅去,喷出粗重的鼻息。
她摸到现实。
她终于从自己的幻觉中落了地。
季薄雨:“姐姐好点了吗?”
林知微点了点头,凌乱的短发摩擦枕头,闷声说了个嗯。
她向下缩了缩,被子几乎盖住她大半张脸,这让她觉得安全,也说明她没有要再走的念头。
季薄雨反手摸到床头总控开关,把自己屋里的灯打开了。
骤然亮堂的环境让林知微不太适应,她半眯着眼,再度向下缩了缩。
季薄雨:“姐姐,你要睡了吗?”
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是在季薄雨身边很安心,林知微上一刻还记得自己想回答她的问题,下一刻已经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爆发的情绪被人抚平,她立刻被浓重的困意俘获。
季薄雨看着她呼吸变得平稳,也愣了愣。
姐姐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但姐姐好像睡得很好。
姐姐太累了。
那就明早起来再问吧。
清晨七点,季薄雨醒得十分准时,而林知微还在睡。
她掀开被子下床,房间里的空调似乎有点冷,林知微完全缩在被子卷里,蜷缩成一团,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怜。
季薄雨看她没有要醒的迹象,把空调打高两度,先去洗漱。
洗漱完出来,刚好看见林知微醒了。
她懵懵的,顶着一头在被子里睡成一团的乱发——可能与她夜晚总是缩着有关——不安分地四处乱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