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欢见嬿婉语气坚决,又想起那日看见的场景“但愿你现在能对皇上一心一意,不是真的只是利用皇上的宠爱。”
嬿婉轻笑,向意欢走近一步,看着意欢总是阴郁的眸子。
“舒嫔娘娘,是不是一心一意,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的。什么是爱,爱不是绑架,不是要让皇上接受您自以为是的爱意,您日日跟在皇上后面,您看皇上开心吗?”
嬿婉不想多说,但奈何意欢抓住了嬿婉的袖子,语气颤抖,似乎整个人都要倒下去。
“你胡说,我对皇上的情意,你怎么能比,娴妃说了,皇上和普通人不一样,他的喜欢不能张扬,只能克制。”
嬿婉又靠近一步,看着意欢鼻尖上渗出的细细汗珠,她对眼前这个女子,有了那么一丝同情。
“皇上的爱何须克制?皇上也是人,凡是人,都喜合自已心意的,天子更是如此,我和舒嫔娘娘说的太多了,已经超出了你我的情分,臣妾现在要去伴驾,舒嫔姐姐请便吧。”
嬿婉说着,后退两步,带着春蝉进了乾清宫。
没想到意欢执意要亲眼看看嬿婉是如何和皇上相处的,竟也跟着嬿婉进去了。
“皇上,令嫔娘娘和舒嫔娘娘一同来伴驾了。”李玉小心翼翼地说,观察着皇上的脸色。
“舒嫔怎么也跟着一起来了,朕不是只宣令嫔午后一同来看朕写的咏梅诗吗?”
李玉头更低了“奴才也不知道,想来是两位娘娘路上遇到了。”
“罢了,让她俩一起进来吧。”弘历放下笔,坐在了书案前。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意欢与嬿婉一同行了礼,皇上见嬿婉身后的春蝉和澜翠捧着两个匣子,心内好奇。
“令嫔,舒嫔,来,一同看看朕写的这首咏梅诗。”弘历将二人叫到身侧,一脸骄傲地让李玉展开画轴。
原来竟是王冕的《墨梅图》,皇上在品赏王冕这幅墨梅后,在卷中题诗一首:“钩圈略异杨家法,春满冰心雪压腰。何碍旁人呼作杏,问他杏得尔清标。”
在诗末,皇上足足盖了八个章。
嬿婉开口道“皇上诗里所说的杨家诗,可是指的杨补之?王冕的画梅“墨点”手法在“钩圈”上不同于杨氏,臣妾也认为王冕更注重梅花的神韵呢。”
弘历点点头“这就是你与朕心意相通之处了。”
意欢在一旁疑惑,她一向认为令嫔只会唱淫词艳曲,没想到她还会赏鉴名画,对皇上的诗,理解的比自已还深,且皇上竟然也把魏嬿婉引为知已,那自已又算什么呢。
“臣妾还给皇上带来了好东西,皇上猜是什么?”
嬿婉眼睛亮亮的,皇上捏捏她软软的脸颊。
“你净做新鲜玩意儿,朕哪能猜的出来。”
嬿婉笑的更开心了,臣妾带来的东西,正好配了皇上的这首诗。
春蝉和澜翠掀开匣子,只见两个匣子里面放着两块透明的琉璃鎏金印章,神奇的是,每个印章里还漂浮着一朵梅花,栩栩如生。
皇上急忙上前一步,脸上是意欢从未见过的欣喜“你这几日原来是去学了这浇筑琉璃之术。”
“臣妾知道皇上喜欢梅花,更喜欢印鉴,就问了司造局的姑姑,以新鲜梅花浇筑在琉璃印鉴里,就仿佛皇上手握梅花一样。”
嬿婉语气温柔,丝毫不提自已的辛苦,但皇上知道,她定是在永寿宫日夜不停地做废了许多,才有了这成功的两个。
意欢只觉胸口气闷,她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惊喜的神情,于是开口道“这印鉴美则美矣,但是盖在画上却没什么不同,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嬿婉看向意欢,胸有成竹地说“舒嫔姐姐说的臣妾早就考虑到了,皇上您看看这印章的底部。”
弘历拿起,只见底部除了印鉴名讳以外,旁边竟也雕了一朵袖珍的梅花,虽小,细看起来却精致无比。
“嬿婉,你用心了,朕很喜欢,朕这就在这画上盖一个。”弘历拿起印鉴,毫不留情地盖在了《墨梅图》上。
意欢差点都站不住了,她自诩才情极高,向来高傲,只和娴妃娘娘一起,竟不知道这后宫里,她才是愚笨之人。
“皇上喜欢,臣妾的心思就没有白费,臣妾要先去皇后娘娘宫里看看,皇上和舒嫔姐姐再切磋一下诗赋吧。”
“你去吧,帮朕好好照顾皇后,切莫让她再操劳了。”弘历把玩着印鉴,对嬿婉说道。
出了乾清宫,春蝉不解地问“主儿,你留舒嫔在乾清宫,不是给了她得宠的机会吗,而且主儿今天何必提点她那么多。”
嬿婉笑着“若是能让她清醒清醒,少在背后议论我,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就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一心一意,什么才是宠妃该做的。”
祥瑞之子
正月初一,柔淑长公主诞下一子,太后大喜,亲自莅临公主府探望,往前上元节,皇上都要带领后妃往圆明园观看烟花,今年体恤琅华身怀六甲,皇上便在宫中设宴。
长春宫内,已经生过三胎的绿筠,带着海兰,给琅华检查着生产用的白布、人参片。
各式的襁褓和肚兜,都是海兰亲手做的,用的是最柔软的天蚕丝,裹在婴儿身上,顺滑轻薄,恍若无物。
“海兰,可别再给孩子做了,就这些他都穿不完呢。”琅华提醒海兰,这一叠一叠的襁褓,孩子生下来换着裹,都够一个月的了。
“娘娘,多备些总是好的,保不齐孩子尿了或是弄脏了,也好替换。”海兰一边收拾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