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似转瞬过去。
花轿停下来,季鱼被扶下花轿。
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在这喜庆的热闹中,又透着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隔着红盖头,季鱼看不到外面是什么情景,能感觉到无数强大的妖诡阴邪之气聚集一方,它们为这场婚礼而来,为它庆祝,每一个都真心实意地嚎叫着。
其中有一道最恐怖的气息,似高高在上的鬼神,冷漠地俯视世间,又似幽冥深处的主宰,镇压世间一切阴诡邪物,令其恐惧臣服。
季鱼感觉到有什么可怖的强大存在朝她靠近。
她应该害怕、恐惧的,本能地畏惧那未知的强大存在,然而恐惧未起时,她的思绪开始变得混沌,再也无法维持清醒。
手里被塞了一根红绸,红绸的另一头,落在一只苍白修长的手里。
满目腥红的世界闹哄哄的,她听得不甚清晰,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婚礼。
“送入洞房——”
随着这道尖利阴森的声音响起,无数的喧声袭来,那是鬼哭狼嚎的尖笑声,新鬼笑旧鬼哭,为着这场浩大的婚礼祝贺。
红绸那边动了动,季鱼机械地跟着走,大红色的嫁衣裙摆晃动,如同流动的鲜血。
周围的喧闹渐渐远去,随之变得安静、寂然。
她安静地坐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婚床上,戴着凤冠,蒙着红盖头,等待着她的新郎。
一只肤色苍白、骨节修长匀致的手掀开她头上的红盖头。
季鱼缓缓地抬起头,无神的眼眸望向站在面前、一袭大红色喜袍的新郎官。
这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的五官像天道赐予人间的礼物,极其昳丽,近乎妖异。
他的唇角含笑,一双黑得没有光泽的眼眸凝望着她,甚至倒映不出她的身影。
“娘子。”他柔声唤道。
季鱼恍恍惚惚地看着他,嘴巴张开,听到自己的声音:“夫……君。”
红袍男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握住她的手。
被那只手握住的刹那,一股极为阴冷幽寒的气息袭来,让季鱼浑噩的神智清醒了几分。
只是这几分清醒,在男子幽暗的眼眸注视下,再次溃散,意识被深深压住。
男子握着她的手,柔情蜜意地将她拉到怀里。
季鱼乖巧地倚靠着他,被那具阴寒的身体冻得直哆嗦,嘴里喃喃地叫着“夫君”。
他低头,用力拥紧她,“娘子,你很冷吗?”
季鱼只是往他怀里缩,一边叫着:“夫君,好冷……”
生魂离体,如何受得住这般强大的妖邪的本体幽寒阴邪之气,然而她的神智浑噩,被动地依靠着她的“夫君”,想从他身上汲取一些暖意。
男子越加温柔,用一种近乎喃语的声音说:“真可怜……”
可怜什么?
季鱼茫然地看着她的“夫君”,依恋地蹭着他。
这样的举动显然取悦了他,笑意从他的眉稍眼角流露,本应该是无双的温柔,却又透着森然鬼气,妖诡恐怖。
他的嘴里说着“可怜”,柔情蜜意地低头,吻从她的额头往下。
冰冷阴寒的吻迫得她不得不抬头,承受着这可怕的怜爱亲昵,直到那吻落到唇边时,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