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月衣修若劲竹、一袭墨袍势如端砚,虽然彼此相距甚远,但并肩前行时当真是有几分——
碍眼。
托景宁的福,洛肴现在看见这俩人走在一起就郁闷。
他后退数步,正打算等套上清冷外袍的仙君大人面不改色、目不斜视地从身前路过,那人却是定定盯他一瞬,随后神色淡然地行远。
洛肴不禁摸了下脖子,染上半手鲜红,负伤的掌中忽然塞进一物,垂眸看,原是药师琉璃光的瓷瓶,“真是及时雨。”
景昱稍错开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以备不时之需。”
洛肴缓缓将唇角扯平,指腹摩挲瓶身,可又未有打开的动作,突然感到光线一暗。
他凝着那道折返的身影,足下动了动,挡住其余人探究的视线,手掌摊开,“嘶”一声说:“痛死了。”
沈珺未置一词,只是递过素绢把血污擦净,待药末敷在伤处才与他喁喁私语:“薛驰活不长。”
外伤很快便愈合,修长指节碰到洛肴的衣领,分明已经整齐得很,沈珺走之前还要将它翻起来,然后再盖回去。
让他莫名想起那句“满楼红袖招”,暗道柳惜的岁数都能作他祖母。况且
况且她同九尾一样,感兴趣的不过是他“鬼修”这个身份罢了。
嗯?洛肴微愣,心想仙君先前那些酸溜溜的措辞,不会是因九尾所言所语,误以为她当真是看上了他这个人吧?
他正思忖间,耳旁响起一阵噪鸣。
“你没事吧,方才可吓坏我了。那唰唰唰、咻咻咻的,我生怕你没命!”
景宁心中大石头终于落地,感叹完便转而疑惑道:“对了,最后那一掌是谁出手的?我都来不及辨清。”
洛肴道这还不简单,“你去看看那薛驰咽气没有,若是尚有一口气在,就是柳惜老太,若是死透了,便是映山老头。”不过听沈珺的态度,估摸着就算有剩口气,没多久也要断了。
他说着将映雪剑还给景祁,却见景祁似是欲言又止,犹豫着抬手搭上他的肩膀。
景祁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帅的。”
洛肴由衷道:“多谢。”
好眼光!
景宁见此嘟囔着嘴,说:“不就是挨打吗,这我也会。”
景祁睨了睨他,“你不懂。”
“景昱你看他,他说我不懂!”景宁忿忿告状,可惜受理纷争的人唇边梨涡隐现,道:“你确实不懂。”
景宁一哂,登时垂头丧气地说:“我要去读书了”
他大步向前,头也不回地迈了两步,末了实在没忍住,又折返回来,缠着景祁道:“怎么我就不懂了?”
景祁那双下三白眼翻出些无可奈何的意味,“如果换一把剑,就不是花拳绣腿。”
洛肴迎上景宁狐疑的眼神,伸出一只手,拇指与食指指腹搓了搓,“要不要本公子教你?交点学费,包你来日在剑道考核一举夺魁,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