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十八年,广陵下市县,住着一个叫张方的人。张方一家在这城中虽非富贵人家,日子过的十分舒适、安稳。张方有个女儿叫张道香,生得温婉动人,知书达理,与丈夫的感情更是令人称羡。
一日,张道香的丈夫因事要远行,她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只能将这份离情默默藏在心底。她送丈夫出了城,一路到了城郊,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离别而哀伤。夜幕降临,两人行至一处祠堂门口,此处离城已远,再往前行便只有荒郊野岭。丈夫心疼道香,让她在此稍作休息,再返回家中。自己则与妻子话别后,继续赶路。
张道香倚着祠堂的门,望着丈夫远去的方向,眼泪止不住地流。夜渐深,周围安静得有些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就在张道香沉浸在离别的悲伤中时,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来,那身形、那步伐竟与自己的丈夫一模一样。
“娘子,离情难遣,我不能就这样离开。”那身影带着诡异的气息来到道香身边,温柔地话语中却藏着丝丝寒意,宛如恶魔在蛊惑人心。张道香又惊又喜,她满心以为是丈夫去而复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正要开口询问,却突然觉得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那力量大得让她无法挣脱。
张道香惊恐地瞪大双眼,眼前的“丈夫”面容逐渐变得扭曲,那不再是她熟悉的温柔脸庞。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就被狠狠地压在了地上,粗糙的地面硌得她后背生疼。她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地上,一阵剧痛袭来,让她的视线瞬间有了片刻的空白。
那双手开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像是冰冷的蛇在她的肌肤上爬行。一只手粗暴地掐住她的脖子,力度逐渐加大,让她呼吸困难,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撕扯着她的衣衫,每一下都带着亵渎的意味,布料破碎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她的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本能地颤抖着。
他的嘴猛地压在道香的脖颈处,疯狂地亲吻、啃咬,留下一道道青紫的痕迹,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道香的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她拼命地挣扎,双脚胡乱地蹬踹着,她的双手试图去掰开那如铁钳般禁锢着她的手,可力量的悬殊让她的反抗显得如此无力。指甲深深地嵌进对方的肉里,却只换来更凶狠的压制。她的意识在恐惧和挣扎中渐渐模糊起来,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仿佛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整个人变得昏惑失常,而那噩梦般的侵犯却仍在继续,每一秒都像是无尽的折磨。
第二天,当家人在祠堂找到张道香时,她已经眼神呆滞,口中喃喃自语,完全没了往日的伶俐模样。家人心急如焚,四处打听医治之法。这时,有人说海陵王纂精通医术,尤其擅长治疗邪病,或许他有办法。
王纂本是一位隐居在海陵的奇人,他对世间的邪魅之事有着独特的见解,也掌握着许多旁人不知的医术。听闻张道香之事后,他便带着药箱匆匆赶来。当他看到张道香时,眉头微微一皱,从张道香的症状和她遭遇的事情来看,他断定这是妖魅作祟。
王纂在张道香身旁坐下,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和脉象。周围的人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只见王纂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烛火上轻轻一烤,然后找准穴位,缓缓下针。就在银针刺入张道香身体的瞬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从道香的衣服里突然窜出一只水獭,那水獭浑身湿漉漉的,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它一落地便朝着前面的港水奔去,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消失在水中,只留下一圈圈涟漪。众人惊愕不已,而道香在水獭逃走后,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原来,那祠堂附近本就有一处港水,常有水獭出没。这只水獭已经修炼成了妖,它察觉到道香的悲伤和柔弱,便化作她丈夫的模样前来迷惑她,想要吸食她的阳气。
张道香醒来后,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仍心有余悸。她回忆起那夜“丈夫”的异样,才明白自己竟遭遇了如此可怕的事情。王纂安慰张道香,告诉她妖物已被赶走,以后不会再有危险。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道香的身体和精神逐渐恢复。
城中的人们在茶余饭后总会说起这个故事,年轻的姑娘们听后,在送别亲人时都会更加谨慎。那座祠堂,原本就有些阴森的氛围变得更加神秘,人们路过时都会加快脚步,生怕惊扰了什么。
《迷情与救赎》
在陈郡城,殷家是一个颇有名望的家族。殷家大院深深,雕梁画栋间藏着无数的故事,而其中最令人揪心的,当属养子琅的经历。
琅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自小不知父母是谁,被殷家收养后,在这大宅院里长大。他虽非亲生,却也得到了殷家上下不少的关爱,尤其是他的养母,待他如同己出。然而,在这看似平静富足的生活中,琅的内心却有着一份不为人知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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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的增长,琅逐渐长成一位健壮而帅气的小伙。殷家有一位婢女,从小就在这大宅中长大,她上的,她虽然地位低下,却有着一颗善良而坚韧的心。琅与婢女,经常在一起玩耍,两人之间,逐渐产生了感情。一天,琅到花园中赏花,驻足在一棵盛开的牡丹旁,婢女正在给牡丹花浇水。见琅公子来了,回头与琅公子相视一笑,刹那间,爱情的种子便在两人心间种下。
这份感情在偷偷摸摸中愈发浓烈。他们会在深夜无人的庭院角落互诉衷肠,会在忙碌的间隙为对方送上一个温暖的眼神。对于他们而言,彼此就是这大宅生活中最甜蜜的慰藉。可命运却对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婢女突然染上重病,卧床不起。尽管四处求医,殷家也请了不少大夫,但婢女的病情还是日益恶化,最终香消玉殒。
婢女的离去,让琅的世界崩塌了。他仿佛失去了灵魂,每日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可奇怪的是,琅时常感觉婢女并未离开,他常常在恍惚间看到婢女的身影,那熟悉的笑容、温柔的眼神,就好像她还在自己身边一样。一开始,琅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让他能在幻觉中与爱人重逢。但渐渐地,这种频繁出现的幻觉让他心神不宁,他的精神状态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琅的母亲是个细心的人,她很快就察觉到了琅的异常。看着原本活泼开朗的养子如今变得如此憔悴和恍惚,她心急如焚,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她试着和琅交谈,可琅总是前言不搭后语,眼神游离,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一天晚上,月色如银,洒在殷家的大院里。琅的母亲因为担心琅,便来到他的房外查看。当她轻轻推开房门时,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只大蜘蛛,足有斗那么大,正沿着床柱缓缓地向琅的床上爬去。那蜘蛛浑身毛茸茸的,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一般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恐怕早已吓得尖叫起来,可琅看到这只蜘蛛后,脸上却突然露出了无比开心的笑容,那笑容里有惊喜,有眷恋,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琅的母亲看到这诡异的场景,她惊呆了。在她的认知里,那样巨大而恐怖的蜘蛛定是不祥之物。那蜘蛛浑身长满了尖刺般的黑毛,巨大的身躯在墙壁上快速移动,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邪恶的韵律,八只眼睛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
琅却静静地看着蜘蛛,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在他眼中,这只蜘蛛并不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他觉得蜘蛛身上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吸引着他的灵魂,就像死去的婢女在陪伴着他。
出于对琅的保护,母亲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旁的扫帚,朝着蜘蛛狠狠打去。扫帚带着凌厉的风声,划破空气。蜘蛛受了惊,它快速地在墙壁上四处逃窜,所经之处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像是黑暗在墙壁上留下的伤疤。但母亲没有丝毫犹豫,她紧追不舍,眼中只有要消灭这个“威胁”的决心。在母亲狂风暴雨般的追打下,蜘蛛最终被打死,它的身体蜷缩在墙角,黑色的液体从它破碎的身体中流出。
随着蜘蛛的死亡,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茫然。他像是从一个遥远的世界被突然拉回,眼神中充满了困惑,静静地看着墙角那蜘蛛的尸体。他的心中像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夺走了,一种空洞的感觉蔓延开来。
从那之后,琅的精神状态逐渐恢复了正常。他不再看到婢女的幻影在眼前飘忽,那些曾经在他耳边萦绕的奇怪低语也消失不见。他眼神中的迷茫也渐渐褪去,开始像以前一样正常地生活。他会和家人一起吃饭,在院子里玩耍,偶尔也会拿起书本阅读。但是,对于琅而言,这段经历却像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梦。
或许,那只大蜘蛛是婢女离去后灵魂的寄托,是她不舍得琅如此痛苦,想要用一种特殊的方式陪伴他。又或许,那只是琅精神错乱下的一个幻影,而母亲的举动恰好成为了他恢复正常的契机。但无论如何,这段经历都成为了琅生命中无法磨灭的印记,它让琅懂得了爱与失去,也让他在成长的道路上变得更加坚强。
《神狐之冤》
元嘉十九年,有座名叫长山的山脉,位于山东境内,这里的山水相依,呈现已一派田园风光的宁静与祥和。村里有个叫留元寂的村民,是个猎户。他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每天带着自制的弓箭和捕猎工具进入山林狩猎,练就了一身捕猎的好本领。
一日,留元寂在山林中仔细搜寻猎物的踪迹。他脚步轻盈,目光敏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突然,他发现前方灌木丛中有一丝异样的动静,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猎物就在那里。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手中的弓箭已经拉满,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当他拨开灌木丛时,一只狐狸出现在他的眼前。这只狐狸毛色火红,眼睛里透露出惊恐的神色,但已经来不及逃脱了。留元寂一箭射中了狐狸,狐狸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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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元寂满心欢喜地带着猎物回到了家中。在那个时代,狐狸皮是很有价值的东西,他决定将狐狸皮剥下来。当他用刀剖开狐狸的腹部时,竟然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只狐狸。里面的狐狸和外面那只大小几乎无异,只是静静地蜷缩在里面,仿佛还在沉睡。留元寂微微皱了皱眉头,但他并没有多想,以为只是一种罕见的现象。他继续手中的动作,但是,当他再次剖开这只狐狸的腹部时,又出现了一只狐狸,同样大小,同样的姿态。三只狐狸相互包裹着,这样的场景让常人看了定会毛骨悚然,但留元寂天性大胆,却显得格外镇定,一下收获三只狐狸,这三张狐狸皮卖了,一定能换取很多的银两,心里只感到美滋滋的。
他将狐狸皮仔细地剥了下来,然后把狐狸皮挂在了屋后的树干上晾晒。夜幕降临,长山的夜晚安静得有些异常。留元寂一家早已入睡,只有屋外的风声偶尔吹过。到了午夜时分,一种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那是一种号哭声,凄惨而哀怨,仿佛无数的冤魂在哭诉。声音越来越大,原来是一群狐狸围绕着留元寂的房屋在号哭。它们的眼中闪烁着愤怒和悲伤的光芒,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周围的邻居们被这声音惊醒,纷纷从窗户和门缝中向外窥视,他们看到了那令人震惊的一幕:一群狐狸在月光下围绕着留元寂的房屋,有的狐狸甚至站立起来,用爪子抓挠着墙壁,那场景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留元寂也被这声音吵醒,他起身来到窗前,看到屋外的狐狸,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恐惧。他知道,这些狐狸是为了那些被他猎杀的同类而来。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在他看来,狐狸只是猎物,而他是猎人,这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狐狸们围绕着房屋号哭了许久,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仿佛要将它们的悲伤和愤怒传递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尽管狐狸们如此闹腾,留元寂家中并没有发生任何其他异常的事情。狐狸们没有进入屋内,也没有家人受到伤害。
第二天清晨,当阳光再次洒在长山的土地上时,狐狸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屋后那三张狐狸皮在风中微微晃动。留元寂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他没有把昨夜的事情放在心上,依旧准备着去山林中继续他的捕猎生活。而长山的村民们却对这件事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和传说在村庄里流传开来。
有人说,留元寂猎杀的那三只狐狸是狐仙一族,它们有着特殊的能力,能够相互嵌套是一种神奇的法术。留元寂的行为触犯了狐仙的威严,狐仙们前来是为了找回同伴的身体,并且对他进行警告。如果他不知悔改,更大的灾难将会降临在他和整个村庄的头上。
在村庄的一角,几位老者围坐在一起,神色凝重。其中一位老者捋了捋胡须,缓缓说道:“万物皆有灵,这狐狸的事情如此奇异,定是我们触怒了神灵。我们应当去山上的庙宇祭祀,祈求神灵的宽恕,保佑我们长山平安无事。”其他老者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于是,村民们准备了丰盛的祭品,前往山上的庙宇进行祭祀。他们在庙宇前摆上祭品,磕头祈福,希望神灵能够消除这场奇异事件带来的阴霾。
而留元寂是个固执的人,他依旧我行我素。他嘲笑那些在神龛前虔诚祈祷的村民,认为他们的信仰是愚昧的,那些关于狐仙和神灵的说法,在他看来统统都是无稽之谈。
山林是他的猎场,他熟悉这里的每一条溪流,每一棵大树,就像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以往,他每次进山都能满载而归,野兔、山鸡,甚至还有小鹿,那些猎物让他的生活富足。但是,自从那次奇异的事件后,一切都变了。原本喧闹的山林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连鸟儿的啼鸣都消失不见。从那以后,山林中的猎物就变得越来越少,有时他一整天都只能空手而归。
更令他不安的是,每次进入山林,他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那种感觉如影随形,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紧紧盯着他。那目光有好奇,有怨恨,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警告。他的后背常常渗出冷汗,心中莫名地泛起恐惧,但他那倔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向这种莫名的恐惧低头,他还是日复一日地进山。
可山林里的氛围比以往更加压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他在山林里转了许久,连猎物的影子都没瞧见。就在他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周围的树木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狂风呼啸而过,夹杂着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野兽的咆哮。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无法动弹。
此时,迷雾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在迷雾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些身影,有狐狸的轮廓,还有一些人形的影子,它们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而留元寂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想呼救,却发不出声音。那些身影慢慢地靠近他,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挤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抽离。
迷雾散去,留元寂却在恐惧中神秘地死去。他的身体被山林的落叶缓缓覆盖,就好像这片山林从未接纳过这个不信者一样。从此,村民们更加敬畏这片山林,而留元寂的故事则成为了他们口中对神灵和狐仙不可亵渎的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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