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夹杂着上世纪停留的战火,妄图在夜半时分吹散过往的记忆,哀痛入髓难捱,思绪格外空旷自由,像漫过原野的薄雾,行行复迟迟。
他早已习惯了孤独,所剩无几的倾诉欲像落在地上的灰烬,活成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
他一半的灵魂暴露在阳光下自由。另一半灵魂受困躯壳,糜烂在灯火边缘浸透烟酒。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没征兆地落入耳中:“躲在这干什么呢?”
“看风景。”
江肆年顺手夺过迟岁指尖的烟:“看风景需要烟吗?”
“……”迟岁哑口无言,“江肆年,如果你不能取代烟在我生活里的慰藉,就不要劝我戒烟。如果不能代替酒精给我的清醒,就不要劝我戒酒。”
江肆年的回答出乎意料:“如果我说‘能’呢?”
“如果我说可以,你愿意跟我走吗?”
迟岁鬼使神差地答应道:“……好。”
他们是彼此的私有物。
你一句“跟我走”,我便丢下烈酒与自由。
他忽然没由来地冒出一句:“可世界终将毁灭。”
闻言,江肆年弯下腰,眉眼弯弯,眼睑的弧度略微弯起,专注地看着别人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微妙的错觉,让迟岁心甘情愿地落入他的手掌心,束手就擒。
他弯腰,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横在胸前:
“那么,亲爱的阿岁小朋友,在末日来临前,你愿意跟我跳最后一支舞吗?”
他总有一种向死而生,飞蛾扑火的勇气。即使世界如此残酷,不近人情,他依旧可以笑着说一句:
“去他妈的,我爱这个世界。”
……
世间万物都是一样的,朝生暮死,春生秋杀。
可有些人却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创造无限的价值。
这大概就是生命的全部意义所在。
近期,学校评比黑板报,各班进行得如火如荼。
八班没有艺术生,会画画的少之又少,能画个火柴人就不错了。
无奈之下,周俐将如此重任托付给了江肆年。
“画黑板报?”江肆年用奇异的目光打量了班级后方的黑板。
因为年久失修,八班后面的黑板已经布满灰尘,角落里甚至还结了两个蜘蛛网,让人看了就不想靠近。
八班没有文艺委员,对黑板报的管理也略有疏忽,几个月都不动一下,任由上面的画发烂发臭。
见江肆年一脸生无可恋,学委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学委人如其名,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剃成简单的寸头,跟学生规范行为守则里的标准发型一样,说话有些结巴。
他虽然不是班级第一,但由于学习十分刻苦,再加上自身等综合因素,当上了学委。
“行了行了,知道你会背文言文。”要说江肆年最讨厌什么,非背书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