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岁的火还没消下去:“为什么骗我?”
指的是江肆年骗他说自己是青铜这事。
当初,为了带江肆年打游戏,迟岁查遍了网上的所有出装和技能攻略,反复揣摩,终于摸透了所有英雄的打法。
可江肆年一装到底,连实战都故意装菜。为了把他带上分,迟岁绞尽脑汁,开了个小号和他双排。
现在想想,他简直就像个傻逼。就好比为人忙前忙后,结果到头来发现对方其实比自己厉害得多。
江肆年一脸“你听我解释”的表情:“我说我是青铜是有原因的。实不相瞒,因为游戏打得太好,总是有职业选手来挖我,让我十分苦恼。”
迟岁咄咄逼人:“成为职业选手有什么不好?还苦恼。”
江肆年意味深长地说着大道理:“我现在是个高中生,要以学习为重,暂时不想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解释完,他看向迟岁:“该你了,你为什么要故意考差?”
“说来话长。”迟岁顿了顿,薄唇一张一合,一段极其难熬的过往从口中道出。
那时,他为了跟迟意鸣作对,不惜拿自己的前途当作筹码。他宁愿自己成为别人的笑柄,也要让迟意鸣抬不起头。
这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反抗。
再后来,迟意鸣瘫痪住院,他被迟母接回新家。
迟岁之所以选择继续伪装,是出自内心对迟母的愤慨。他用行动传达了哀愁与愤怒。
当年,她轻松抛下迟岁嫁入豪门,每个月只给他打点生活费,还落入了迟意鸣手中。
迟岁是怨恨她的。
年仅十一二岁的孩子,世界观尚未形成,对善恶的分辨也很模糊,正是需要大人引导的时候。
可迟岁的父母却给了他错误的引导,让他越走越偏。他如同一个时间旅人,在失眠的月色下,从身上拍落鹅毛大雪,在荒芜里穿过春夏秋冬。
他总在明日复明日中消磨,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借着少年意气风发,肆意疯一场。
到后来,他才发现,原来人的一生如此短暂,短到只剩一丝叹息。
人们总是恐惧死亡,巴不得离它越远越好。
然而,幼年的迟岁却渴望它。
他甚至曾想要奔赴这场名为死亡的狂欢,他想要拥抱这被人唾弃的死亡。
反正它和他一样,都是令人唾弃的存在。
时间回到现在,他仍感恩旧事,因为那些疼痛的回忆使他有了与世界抗衡的勇气。
江肆年问:“所以……这些题你其实都会,只不过一直在控分?”
“对。”事到如今,再骗下去也没有意义,迟岁不得不坦白。
更何况,他最不想欺骗的,就是江肆年。
闻言,江肆年转瞬想起,那些自己熬夜给迟岁整理题纲的日子。
江肆年担心自己同桌考不上大学,一直以来都在尽职尽责地帮他讲题。迟岁考不好,江肆年比他还着急。
结果现在突然告诉他,他同桌其实是个隐藏的学霸。
这谁能接受的了?
此刻,江肆年无比庆幸自己心理素质过于强大,不然多少得惊吓过度,昏死过去。
“那你跟左姜南的赌约,也是认真的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