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灯想他又有什么坏心思,拧眉看他。
迟蘅竟也道:“上古时期,灵魔不分彼此,今日仿古,众弟子若有疑问,不如借此机会一问究竟。”
修士面面相觑,当真有弟子出列,“传闻中傅问潮……”
他说魔头名字,不由瑟缩,又站的笔直不叫自己露怯,“傅问潮化魔后,小师叔屡屡护其性命,在傅问潮潜回山门欲带走小师叔时,小师叔将南衡仙君、掌门及数名长老伤至只能闭关养伤,此事可为真?”
场面一息静可闻针。
闻灯轻笑,“为真。”
心道事情这么详细,竟没传出她伤迟蘅一臂的事情。
那弟子见她如此坦荡,迟疑道:“可有隐情?”
这回不待闻灯回答,傅问潮先一步道:“有。”
他看向闻灯,“师姐头一次舍师侄而选我,我自然记忆尤深,每每午夜梦回,师姐毫不犹豫护我周全的场景,都足以让我回忆千万遍。”
这话听着……
在场之人莫名觉出异样。
闻灯的笑容也顷刻收起,有点被恶心到。
傅问潮定定看了她几眼,收回视线,“若后来没有发觉师姐是为修真界勉为其难护我一次,我应该会更高兴,师姐也不必到了魔界还吃苦头。”
听他话音,众人都想起时空镜中,被铁链架起的傅闻灯。
他像是意兴阑珊,后面说得简易至极,“我被炼成‘假神’,每月都有十天倒霉,把运气派给修真界,我不愿意,入了魔,把带有魔气的运气送给你们,若我死伤,你们也会被反噬。”
修士们听得骇人,忍住检查身体的念头,冷冷瞪着傅问潮。
傅问潮懒懒倚着时空镜,“师姐知晓我做了什么,我这烂命一条,她可舍不得你们跟着我死我伤,使计拿了我用来牵制你们的灵核。”
“对,灵核,动物才有的玩意,我被炼出来了。”
他又往时空镜注入魔力,“师姐难得不对我厌恶,我自是被哄得找不着北,难为她为了你们,忍着恶心对我虚与委蛇。”
傅问潮朝闻灯弯唇,笑得开怀,“师姐,我们一起回忆?”
闻灯被他的话讲得直皱眉,她怎么不记得哄过他?
他怕是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吧。
她一扬下颌,送了些许灵力过去,时空镜起了涟漪,逐渐出现画面。
打伤山门众长老,带傅问潮离开后,阳光被云挡住,沉沉往下压。
闻灯走在前面,脸冷冰冰的,像是别人欠了她钱,还是巨款。傅问潮在后面跟着,语气欠揍极了,“师姐,患难见真情,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看出你心里最重要的是谁。”
他三两步跟上闻灯,打着哈欠,“师姐竟然愿意为了我伤迟蘅,我还以为他多重要——”
傅问潮还没说完,闻灯一手持剑,比上他的喉咙。
她一句话没说,却像什么都说了。
傅问潮的表情变得阴翳,这才是他寻常的模样。
他阴沉是常态,阴晦的情绪藏都藏不住,闻灯随性恣意,不喜欢他这副模样,不愿意和他相处。傅问潮在成长过程中,也缓慢认识到他这样的性子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