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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窈再醒来时,周遭已是漆黑一片。
她迷惘地眨了会儿眼睛,待适应了夜色,这才缓缓坐起身。
头好疼……
顾窈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闪过最后见过的一个人——魏珩。
他也去八仙亭了么?
她醉酒后常常不记事,总容易做出让人生气的事来。
譬如十岁那年,她将娘刚晒好的棉花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最后那年过年,只她一人穿着旧冬袄。
爹爹还笑她活该。
今次,她不会又干出什么坏事罢?
心中不安,又觉喉咙干渴得厉害,正下了床要起身,便听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点点烛光渐渐靠近。
是夏莲,她在外间榻上守夜。
见她醒了,夏莲松了口气,道:“表姑娘睡了将近五个时辰,若明日还不醒,我们便预备去请郎中了。”
顾窈接过她递来的杯盏,咕咚咕咚喝下润润嗓子,方道:“没那样严重。”
不过,她也没想到那青梅酒竟那样好喝,喝着喝着便停不下来。
且比陈县的黄酒还要醉人。
她舔了舔嘴唇,似乎还能从舌尖尝到青梅味。
忽地又想起魏珩,忙问道:“我们在吃酒时,大表哥可是过去了?”
夏莲答是。
顾窈心里咯噔一下,似有自个儿干了大坏事的感觉。
她犹犹豫豫:“我、我可说了什么胡话……”
夏莲看着她的眸子里满是同情。
这一整个魏府,最不好伺候的便是大爷,因其严苛又重规矩,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都有些惧他。
而表姑娘竟也学公主一般,当面调戏了大爷——
这实在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主子既问了,她便一五一十地答了。
顾窈回以沉默。
她,她怎么能酒后调戏表哥!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虽说大表哥,长相确然俊俏,但平日里冷飕飕的,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胆子啊!
没一会儿,顾窈抱着被子瘫倒在床上:“得罪了大表哥,是不是很严重?”
夏莲替她掖好被子,道:“事已至此,表姑娘便先睡吧,明日还要给老太太同大夫人请安呢。”
顾窈便知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心中略微惶惶,但很快又消散过去——
左右已经做过,再无挽留余地,那么,敢做便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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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待魏嫣同卢佩秋相携来到老太太屋外时,便见顾窈已然候着了。
魏嫣同她打招呼:“你昨日醉得那般狠,今日倒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