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熹追皱眉,重复道:“他死了。”
死了,自然就没了。
宁和:“……那这式术法叫什么,熹追可知?”
“就叫梦乡术。”祁熹追说,想想又道:“我不会使,也没见过。”
宁和笑着摇头:“好罢。”
她看见桌上杯盘炉盏,走过去,打算给自己和祁熹追倒两杯茶。
祁熹追看了眼,指尖微动了一下,那小炉下便燃起一团火来。
宁和笑道:“谢过熹追。”
煮茶功夫,宁和也走到窗边来,伸头往下看了眼,正见满眼艳丽红粉,是那祁熹追说的梦乡树。想了想,问道:“此树于人,可有什么坏处?”
“无有。”祁熹追说,“只会叫你睡一觉,做个梦。也只有一觉。”
宁和回忆梦中所现旧日幕幕,面上不由有些怅然,道:“如此,倒也有些滋味。”
身后传来咕噜噜的水声,茶煮好了。宁和便招呼祁熹追下来。祁熹追动了一下,到底还是坐了过来,两人对坐桌旁,袅袅的白烟穿过温柔日光,茶香与花香混合,莫名叫人有种白日长长之感。
实际刚到客栈时,天色看着像清晨,现在一觉睡过,瞧着已经像黄昏了。
祁熹追喝了两口茶,说:“待会儿日落之后,会出来一个灵,到时你我需往大堂候之。”
宁和愣了一下:“出来一个什么?”
“灵。”祁熹追说,“此间除了持令入顶七人,加上你,之外再无活人。旁的,都是灵。”
宁和惊讶道:“楼下那妇人……”
祁熹追道:“是灵。”
宁和:“方才送水的小二……”
祁熹追:“也是。”
宁和便问:“这灵,究竟是何物?”
“非人,非鬼,亦非妖邪。”祁熹追说,“一点性灵留存,是为灵。”
“性灵留存?”宁和问,“这么说,灵……原本是人么?”
“不能说原本。”祁熹追说,“性灵自人而来,有凡人,有修士。为爱恨情感所托,固有一抹残影留存。按说,灵不会动,不能言,更无法与人谈说。行止有如生人者,此世间,唯有此处能见。”
宁和知道自己懂得少,听过就默默记下。
祁熹追坐在这儿喝完一杯茶,就又往窗外一翻,回房间去了。
宁和一人留在屋里,一回头看见屏风后方才那小二端来的热水桶,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宽衣走了进去。
多少时日没能好好沐浴一番了,总觉得身上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