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好像只是偶然路过一般,很快又随着身边的人一同离开。
但乱步可以确定,这个家伙就是昨天和那位夫人,一同“密谋”的另一个人。
居然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他面前,究竟是挑衅还是试探呢?
碗里还剩下大半年糕,要问的话,那个孩子大概会回道“因为年糕不入味所以不好吃”。早已经习惯乱步挑剔习惯的人无奈叹息一声,但还是任劳任怨的端着碗,准备再去打半碗红豆汤。
这次就不要年糕好了,他出神想着。但是一转头的功夫,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端着半碗红豆汤,黑发的男人欲哭无泪:“希望家主饶过我。”
这里可不是禅院家,那个小祖宗又跑去哪里了。
从身边人的反应,乱步可以确定其他人看不到那条缝合线。
虽然有些模糊,也隔着一段距离,但他就是可以推测出,那个黑发男人的额头,有一道细长的缝合线。
因为只是短暂一瞥,他没办法得知更多的事情。但心中又隐隐觉得,那个人“至关重要”。
必须有更多的接触,才能得知其他的东西。
明明刚分开不久,但是再追上去却不见了踪迹。快步跑过几个转角,也遇到不少其他人,但就是丢失了目标。
乱步站在一个路口,皱着眉毛短暂犹豫,然后果断的选择了右边。
影子中的银狼一跃而出,它的背影是一道流畅的弧线,迈着轻盈的步伐在前面带路。
但很快它又犹豫着停了下来,并且踌躇不前的拦在路中间。
这里是一处背光的走廊,走廊底下栽种着一排排青竹。
快速跑动带起一阵轻喘,银狼拦在前面不让他过去,一缕淡淡的味道,顺着风传了过来。
乱步平缓着呼吸,他的眼睛睁开,已经猜到拐角后面的东西是什么。但他还是一步步的、缓缓扶着墙走了过去。
银狼咬着其袖子一角,十分抗拒他走过去。但已经为时已晚,略暗的背面,一个人以扭曲的姿势躺着。
大滩鲜血顺着地板缓缓扩散,扭曲的肢体之上,是几个类似于啃咬的大窟窿,白骨刺出肌肤,与内脏混为一团。
绿色的眸子不受控制地紧缩,随着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哇”地一声,乱步直接吐了出来。
思绪依旧在快速活跃,但过于刺激的一幕,让他的大脑和身体,一时都没办法接受。
银狼拖着瘫软倒地的身影远离,而很快也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是故意的、察觉到他发现后,故意的“报复”。乱步不觉得,那个幕后之人会如此轻易的死去、放弃一切,只是为了恶心他一下。
所以最好的解释,就是他可以随意更换“身躯”,或者说面前这个,只是一个可以随意舍弃的傀儡。
怕他察觉,所以故意“被谋杀”,以惨烈的死状,带走本就为数不多的信息。
乱步瘫坐着,后背被毛茸茸的东西包裹着。但是这依旧改变不了,他的身躯在轻微的颤抖,喘息着也依旧无法平复情绪。
慌乱的声音,夹杂着急匆匆的脚步声,在周围响起。但那一缕呛鼻的浓郁血腥味道,却好像挥之不去。
这场宴会,因为有人离奇死亡而不欢而散。作为主人家的五条家彻查这件事,却没有发现丝毫不对。
这无疑是被挑衅了,最后也只能对外解释,是那个人私自饲养凶恶的咒灵,然后被反噬。
死掉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三级咒术师,于是这件事除了让五条家颜面扫地、有些难堪之外,并没有人在意。
因为觊觎咒灵强大力量,想要利用但被反噬的例子并不罕见。他们只是感叹了一句,那个家伙死的时机是如此不凑巧。
也因为这件事,五条家和加茂家陷入了一段时间的冷战。
禅院直毘人并没有见到现场,但是听过手下的描述。他看着被吓得“魂不守舍”的乱步,皱起眉来:“比这恶心可怕的东西多了去,只这样就接受不了吗。”
吐过几次后,那张脸都是惨白的,连带着对别人的话也有些爱搭不理。
虽然听描述就很惨烈,但是要和咒灵接触,比这恶心和恐怖的东西多了去,一个咒术师心态必须要好,也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
看着依旧没回过神的乱步,直毘人摸着下巴,决定回去后将一些事情尽早提上日程
只有越早面对,才能越早接受啊。
初次的尝试
积雪消融,于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艳阳的好天气。
训练场上零散摆着几个笼子,木头的笼子以锁链和符纸束着,隐约可以听见低哑的不明吼声。
笼子里关着的,是四处搜罗来的咒灵。那些咒灵没有自我意识,也没办法思考,但要不是被符纸封印着,它们就会无差别攻击靠近的人。
这样的笼子大大小小有数十个,错落摆放着,远看呈圆形的包围圈。
这些只是一些低级的咒灵,除了长得难看一点外,并没有很大的杀伤力。
但是如果丝毫不反击的话,受伤也会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恐惧和害怕这种负面情绪,最容易吸引咒灵。
负责看护的是禅院扇,他总是抿着唇,一副看不起其他人的样子。
在家主有事情要忙的情况下,一般都是由他来负责训练的安排。今天也是如此,他略微抬手,简单说道:“放。”
于是几个人整齐地上前,将最外围的笼子统一打开。
冬日里的白天很短,现在已经临近夜晚,所以那些咒灵也格外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