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没加糖也没加牛奶,有点苦,伊薇特不自觉皱了皱眉,将咖啡放回了桌上。素白的瓷杯轻叩托盘,声响清脆。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吗?”
艾尔海森抿唇。
朋友。
她将他们的关系界定在了“朋友”里,这样就可以将刚刚的事圈定在了清清白白的人际交往中。如果他曲解成了别的意思,那就是他多想了。
她真的很善于玩文字游戏,在话里放一些小钩子,乍一听没什么,回想起来时,就会被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钩子撩拨心弦。
艾尔海森忽然觉得,他答应来见面这个选择其实也还不错。
“当然不是。”
他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学着她扮无辜的样子,假装不懂她的画外音,“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如果要请教问题,还请在我空闲时间。”
“艾尔海森先生真是个热心的人啊。”她似感叹般说道。
热心。
艾尔海森轻嗤了一声。
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词来形容他。
……简直可笑。
“论热心,可比不得我的学长室友。”艾尔海森懒懒地说。
“噢?”尾音略扬,表示疑惑,“艾尔海森先生还有室友?”
艾尔海森身体后仰,靠在了椅背上,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伊薇特小姐也认识。”
“认识?”
伊薇特适时表现出迷茫的样子,歪着头想了想,而后恍然大悟。“是卡维?”
她在须弥城认识的人不多,能符合艾尔海森室友这个条件的,只有卡维。
她想起卡维似乎提过一嘴他有个室友,说对方也是书记官,还是代理贤者。
原来是艾尔海森。
“都是朋友,伊薇特小姐怎么对卡维就是直接叫名字,而我却还要加个敬称呢?”
钓人?
谁不会呢。
作为知论派的学者,艾尔海森同样精于语言的运用。
伊薇特眸光一闪,随即笑容更灿烂了几分。
盈盈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明明没说什么,但偏偏像有个小爪子,挠得人心痒痒。
“可是你对我也是敬称呀,艾尔海森。”
“只要我改口的话,那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她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然后将问题抛回给了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声音淡淡:“朋友之间也要讲公平的吗?”
“朋友之间不需要讲公平。”
伊薇特垂眸,指尖轻点着瓷白色的杯子,杯中深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泛起了一阵阵轻巧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