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绣娘的认知中:木匠是一门手艺,精干如大姐也不会做木匠的活儿,绣娘驻足看了片刻,对吴蔚的身份愈发好奇了。
她看过吴蔚青葱般的手指,就知道吴蔚是个不需要干活的人,又从吴蔚的那把锐利的匕首推断吴蔚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会,会写字,会打猎,还会木匠活儿……
绣娘从未见过如吴蔚这般神奇的女子,若非亲眼所见,绣娘甚至不会相信这世间有吴蔚这样的女子。
“吴姑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绣娘走上前,问道。
“嗯……你会和泥吗?”
“……会。”
“那你打点水,屋里有个竹筐,里面是我之前挖的黄泥,你把它背到你家院子里,和开了,加些稻草进去,别太稀也别太干,我一会儿抹墙用。”
“我知道了,这就去。吴姑娘你还会泥瓦匠的手艺?”
“略懂吧,瞎研究呗。有事儿随时喊我,你在院子里大喊一声,我这边听得见。”
“好。”
“啊,对了,绣娘!”
“吴姑娘!”
“义庄里还有些竹子,你方便的话,也拿过去吧。”
“知道了。”
见吴蔚没有其他吩咐,绣娘才走了。
不一会儿,吴蔚突然笑出了声音,自言道:“结果我辛辛苦苦囤积的物资,正好都是人家修房子能用上的材料……真是巧啊~~。”
吴蔚带着工具和板材到绣娘家院子的时候,看到绣娘好像正在“跳舞”,走近了一看是赤着脚踩泥呢,裤管和袖子都挽了起来,裸露的皮肤上沾着半干不干的黄泥,看到吴蔚来了,绣娘叫了一声“吴姑娘”,许是从活泥中得了乐趣,绣娘笑得像个孩子。
吴蔚放下板材,蹲下去戳了戳草泥,韧性和干湿度正好,因为绣娘一直用脚来回踩,黄泥并没有风干的迹象。
吴蔚夸赞道:“你这个方法不错啊。”
“我们家的院墙就是用草泥砌成的,之前看我爹和姐夫就是这么活的泥……”提到亡父,绣娘的眸子暗淡下来。
吴蔚不知该如何安慰,便岔开了话题:“你去洗洗吧,我要开始抹墙了。”
“好,等我洗好了就来帮忙。”
吴蔚把和好的黄泥装到桶里,提着进了屋,用竹板代替刮板先把内墙的缝隙涂抹好,之后又和绣娘一起涂抹外墙,吴蔚拿出富余的油布纸,先将草泥塞到裂缝中填充,然后贴上一层油布纸,最后再封一层草泥,这样就不怕透风了。
绣娘很聪明,看了一会儿就学会了,取了一个竹片绕到另外一边,动手抹墙。
绣娘的脸上不时显出笑容,几天前她还被绝望和迷茫包裹着,没想到老天爷让自己遇到了位大贵人!
吴蔚所展现出的能力让绣娘不得不安心,一想着要不了多久老屋就能住人了,绣娘感觉自己充满了干劲儿。
绣娘在心中暗暗决定:等新房子修好了,一定要邀请吴姑娘和自己同住,不管怎么说义庄也不是住人的地方,若是……吴姑娘不嫌弃的话。
绣娘病了
修缮老屋和吴蔚想象的一样,是个大工程。
不过按照吴蔚最初的计划是没有考虑绣娘的因素的,吴蔚惊喜地发现:绣娘是一个非常善于学习的人,关于修缮房屋的事情,虽然她一开始只会活泥,但只要吴蔚稍加讲解绣娘几乎马上能明白,尝试几次就能上手,二人默契协作,只用了十几天就完成了基本的修缮,赶在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前,老屋可以住人了。
吴蔚还从绣娘的身上发现了一种现代人几乎不具备的“笨拙”的韧性,绣娘想要做的事情,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就一百遍,从不会在她的脸上看到不耐烦的情绪,更没有见她起什么“走捷径”的心思。
吴蔚心想:这难道就是古人的可爱之处?没有了现代科技的加持,没有平替的选择,就只能朝着认准的方向全心全意的奔赴了?但转念一想,好像又不是……若每个人都能像绣娘这样,还会有不成功的人吗?自己应该向绣娘学习。
修房子的最后一天,吴蔚和绣娘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一起贴好了窗户纸,推开窗子的那一刻,两个人四目相对,笑得灿烂。
这是吴蔚和绣娘共同的“第一次”,第一次完成了这样“浩大”的工程。
“行了,晾一宿就干了,我把火炕点上,驱驱寒,明日一早就可以搬过来了!”
“这些日子多亏了吴姑娘,要是没有你……我无论如何都是不成的。”绣娘由衷说道。
“哎,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能赶在下雪之前和你一起把房子修好,我也很开心,今天晚上咱们吃点烤肉庆祝一下~。”
……
吃过晚饭,绣娘踌躇再三才和吴蔚提出了邀请她来同住的想法,吴蔚欣然同意,并主动告诉绣娘:“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我正在这附近寻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找到了我就可以回家了,在这之前,打扰柳姑娘了。”
“吴姑娘比我年长,叫我绣娘就好。”
“好,绣娘。那你也叫我蔚蔚吧,我的家人和朋友也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蔚蔚……姐。”
“蔚蔚就好,亲切。”吴蔚忍不住腹诽:这位柳姑娘比自己大了成百上千岁,自己叫她一声“绣娘”已是托大,可担不起这一声“姐”。
吃过晚饭,整理完毕,二人各自睡下,吴蔚仍睡在棺材里,绣娘在篝火旁边打地铺,许是绷在绣娘心中的一根筋松懈了下来,这一夜绣娘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睁开一次眼睛,只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