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此钻研科考。
我天真地以为他自卑自己的出身。
于是我为他日日夜夜红袖添香,搜罗世间古籍名著,聘请太师讲学。
别家的小姐胭脂水粉、时兴布缎无一不缺,而我为他倾尽所有,终于围在灶台与砚台边。
后来,爹娘外出行商,跌落山崖,双双毙命。
我想让家中唯一的男丁封彦为爹娘扶灵。
他却从书卷中抬起头,微微蹙眉,开口便是斥责:「雪鸢,你太不懂事了。」
「春闱在即,停灵扶灵需要多少时间,你不知道吗?」
「何况我并非伯父伯母的后嗣表亲,丧仪由我主持,并不稳妥。」
我眼圈通红,却嗫嚅着说不出话。
他说得都对。
于情于理,皆是我僭越了。
3
可是在封彦珍藏的画卷里,我看到不一样的故事。
我因爹娘骤然离世、沉重的丧仪自顾不暇。
他却放下书卷,不再提及春闱的逼近,一次又一次在胭脂铺耐心等待娇俏的小姐敷脸试色。
画中的姑娘不似我这般貌若无盐。
姜若水瑰姿艳逸,如月中聚雪,貌若天仙。
她对着铜镜含笑春风,身后的公子虔诚专注。
那一刻,俗世的喧嚣与家世的天堑都仿佛不过如此。
梦里,我将泪花抹了又抹。
双亲亡逝,封彦非但不曾宽慰还疾风骤雨地呵斥时,我的心又酸又痛,但我都能忍下来。
只是当我发现向来如冷山玄冰、大漠弦月的高傲之人为所爱戏弄胭脂,赤忱热烈的目光如同姑娘家豢养的幼犬,我明白不是所有人的真心都有回报。
有些人的真心注定只配落在泥里,任人践蹋。
4
我醒后***的时间有些久了。
守床的丫鬟见小姐没有动静,憋着笑将我拉起来。
「小姐这是怎么了?您心心念念的封公子今日可是终于赶到府上了。」
「还不快来人为小姐梳妆打扮,要最最***的流仙裙,还有那位梳头顶厉害的老嬷嬷也快请进来。」
丫鬟鱼贯而入,各个皆是喜笑颜开。
谁不知道府中的未来姑爷从今日起就要客居于此。
而她们家小姐听人说姑爷身姿俊朗、貌比潘安,早已芳心默许。
等我愕然发现目光所及的一切皆于三年前的府中一致时,丫鬟婆子们已经将我簪成汴京最耀眼的暴发户。
我被久违的财富闪到眼,连忙将钗环首饰囫囵拔下。
「不必了,封公子手握的婚约是否为真尚且不得而知,何必如何隆重。」
我挥退下人,头戴两支银簪,身着女儿家最常见的襦裙,来到前厅。
分明是绣楼一跃,阴阳两隔,可封彦的那身青衫再度映入我的眼帘。
前世,封彦册为状元郎,金殿传胪,跨马游街时,花楼的姑娘曾笑称:「封郎打马过,梦里留青衫。」
如玉公子,世无其二。
正在拜见爹娘的封彦回首瞧见我,少年郎目光流转,眼底是淡淡喜意:「雪鸢又睡迷糊了?」
我这般寡淡的妆容直叫他以为我不过是又一次贪睡迟起。
可我蹙起眉冷喝:「你是何人?真是好大胆子,口出狂言,戏弄良家女子。」
封彦一怔。
他并未想到我会待他如此冷漠。
只是他是封彦,习惯了以我的未婚夫自居。
短暂的失态后,封彦眼眸弯弯,嘴角亦扬起些许弧度:「雪鸢,何故置气,我就当从未看过你这般模样便好。」
可封彦此时已有半笼美人画卷,他有心尖尖的情娘。
我对他的温柔缱绻只觉心无波澜。
我快步走到父母身后,嫌恶不加掩饰:「爹、娘,他是谁,女儿不喜他。」
小说《夫君为白月光殉情重生后》01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