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想到王哥房间能这么乱,
比那垃圾堆也没好哪去。
王哥家的楼房是那种很古老的建筑,窗户是木头窗棂,玻璃劣迹斑斑,屋子里还有个炉筒子,灰蒙蒙的,像是许久没开过窗子了。
唐知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进去,推开窗户,让冷风吹进来一点,撸起袖子便开始收拾,还一边絮叨着,“你一个人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样,要不是看在我们是结拜兄弟的份上,我是不会帮你收拾房间的,你说说你,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讨老婆。”
王哥咧着嘴笑,唐知见他的样子太可爱了,也噗嗤一笑,俩人打打闹闹,快速收拾出能下脚的地方。
简单吃了点东西,唐知便坐在缝纫机旁开始忙活旗袍。
她想过了。
这些下单的太太们,身份都只会比姨太太身份还要贵重不会轻。
给姨太太身上的那只凤凰,已经那么扎眼了,这些太太们的也不能太轻巧。
王太太身材没有姨太太那么曼妙,若是大面积绣,恐怕只会显得身材臃肿。
不过王太太面容姣好,想必是刚生产完,这类的女人刚有了儿女,是最喜欢浅色系的。
唐知想了想,便在上面绣了几只大片的荷花,墨绿色的丝线,配上浅绿色的线条,润粉色的荷花,应该难看不到哪里去。
唐知揉了揉眼睛,才发觉,已经是后半夜了,头顶的灯泡一闪一闪的。
一旁的烛台也快燃尽,唐知回头,王哥已经躺在沙发上睡得很沉。
房间里很暗。
窗外一片漆黑。
这陌生的环境,异常安静,她听不到邻居家打小孩的叫声。
听不到村子里狗吠的声音。
她喜欢这种安静。
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定和安全。
她简直爱死了这种不被打扰的生活。
唐知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这应该是王哥的房间,
左手边地面上推着一叠没洗的衣裳。
右手边是一堆杂七杂八的小玩意。
一张单人床孤零零的躺在房间正中央。
床旁边是一个床头柜,上面放着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一个小孩子坐在凳子上,两侧分别是个中年妇女和一中年男人。
想必,那是王哥小时候和他父母拍的照片。
还别说,王哥小时候长的还是挺好看的。
唐知回头看了看躺在外面沙发上的王哥,不禁露出点笑容。
唐知坐在床上,手里捏着相框,突然有点想家了,想她的姥姥,想她的妈妈。
想着想着,她就那么睡着了。
唐知是被王哥在厨房弄的声响吵醒的。
闻着香甜的问道,唐知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是中午了。
她走出去,阳光撒进客厅,刚好照在被王哥挂起来的旗袍上,已经熨的平整。
王哥站在厨房里忙忙活活的,看到唐知起来,笑着说了句准备吃饭。
唐知意识好像有些模糊,这样的场景,她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
唐知坐在饭桌旁,喝着碗里的粥,看着王哥将熨好的旗袍叠起来,放在盒子里时,唐知突然想到一个词,过日子。
她从没正经过过像样的日子。
或者说,她的经历根本就不允许她经历这一切。
但是她记得,前世时,费连也总是这样围着苏荷殷勤的很。
她想,或许那就是爱情吧。
唐知摇了摇头,恨自己怎么一大早上就想起费连那人,低头将碗里的粥一口干掉,硬是冷了自己的心,让自己平静下来。
俩人下了楼,唐知坐在自行车的横秤上,王哥慢慢推着她,开了口,“我瞧着这旗袍没有你之前给姨太太绣的那个凤凰亮眼,她能满意么?要是不满意,你打算怎么处理。”
唐知侧过头,看了眼身后的影子,今早的阳光很好,也没有往日那么冷了,王哥宽厚的影子和自己叠在一起,闪着细碎的阳光,“王太太肯定会满意的。”
王哥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将唐知送去了市场,他就骑着车子,准备出发去城里。
按照约定,一旦做好,就必须送过去,不许挂在市场里打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