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笨蛋是真听不懂含蓄委婉的话。
周砚辞平时拒绝示好的女生直截了当,这下却怎么都直白不起来,目光也飘到一边的墙面。
他想了想,改换话题:“你要不要请一节课的假,在这里补个觉?”
祁年眼珠子转了半圈:“啊……”
白眼球里好几道红血丝。周砚辞抿抿唇,替他了却后顾之忧:“你到时候看我的笔记就行,我给你讲,比上课效率更高。”
祁年努力克制想要上扬的嘴角:“那我……”
“嗯,你睡吧,我帮你去请假。”
“嗯嗯!”
祁年幸福地闭上眼。
体育课是周五下午的倒数第二节,再睡一觉就放学了,简直完美。
祁年一直睡到夕阳西下。
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同学们放学后成群结队地回家,医务室外边的热闹嘈杂就没断过,却丝毫不影响祁年的睡眠。
晚上做坏事……
宛如不散的鬼影阴森森钻入梦中,祁年一个鲤鱼打挺,带着一头冷汗从睡梦中惊醒。
“醒了啊?醒了就回去吧,放学了。”校医说,“刚才你朋友还来了一趟,给你把书包拿过来了,看你还在睡就先走了。”
大窗户像涂满了金灿灿的颜料,晃眼得很。定睛再看,桦树林后方一抹夕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坠,夜色自四面八方缓慢地铺陈而来。
祁年心不在焉,囫囵应了两声,捞起书包立刻回家。
楼梯拐角。
夕阳余晖在两步外急急刹车,没能映入这昏暗的一隅。
少年长身颀立,不像祁年总是单肩挎包或是用手拎着,他的书包端端正正背在双肩上,脊背清挺。
“你怎么在这儿?”严峥嵘走过来,“那就一起回家吧,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
“……”
“听说今天祁年上体育课晕倒了,是你把他背去医务室的?”
“嗯。”
“祁年这孩子……”
周砚辞脸上毫无表情,胸膛里却悄悄悬起了一颗心。
“说他调皮捣蛋吧,但他其实从来不主动惹事。上课睡觉也主要是训练太累。他是体育特长生,篮球打得好。七班除了你,可能只有他一个有希望冲c9的。我第一次带普通班,就指望他了。”
周砚辞微怔,原来父亲对祁年抱有如此高的期待。
想想倒也有迹可循,严峥嵘对自己严苛对别人同样如此。自尊心极强,面子就是他的命。
当他的儿子,考第一名是理所当然,第二名是一无是处。
他需要祁年给自己充面子,所以才会严格要求祁年。好在祁年心大,不会被他辛辣的话语所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