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如在腊月水中浸过的声音夹着冰渣子传来。
大恶停了动作,看向龚莹,对上那双霜冷如利刃的眼睛,没由来一阵发冷。复又看到身边那么多弟兄,更何况龚莹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大刀,他惧什么。
这下真把童筱给恶心吐了,他居然被一个男人给强亲了,龚莹还没主动亲过他呢,每次都是他主动。
想到这里童筱有些哀怨地看了龚莹一眼。
结果一看,吓了得快死了,因为龚莹两指捏诀,欲催动体内的仙元。
他记得龚莹说过最后一道仙元耗尽后,便会不生也不死,如植物人一般。
“不!不要!我求求你,求求你。”童筱大声哀求,若不是大恶箍着他的腰,他几乎要跪下来了。
龚莹仿佛没听到。
童筱带着哭腔大声道:“你,你若执意不听,即便我活了,也要立刻死去,向那孟婆讨一碗汤,将你忘得干干净净,永远都不要记起你!”
龚莹默然收手,眼中黯然。
童筱一阵心痛,想劝慰几句,可是什么都说不出。
二人默然无语对望。
童筱是因心痛而说不出话,心痛龚莹的狼狈,心痛龚莹责己的无能为力。
龚莹则是因为懊恼而说不出话,她一个神仙,在几个凡人面前,居然连自己喜欢的人也救不了,怎么不让她懊恼难受,难受得几欲发狂,特别是那个肮脏的凡人亲上童筱时,他身上像是有一团火,迅速将她燃烧起来,恨不得
毁天灭地才能将这团火浇灭。所以她催动了仙元,可是童筱不允,童筱扬言要寻死,要喝孟婆汤将她忘掉,这又是她绝对,绝对不能容忍的。
望了一会儿,童筱眼眶蓄满了泪,说不出什么感觉,又难过又庆幸。
几个男子推搡着龚莹往另一边走去。
龚莹默立不动,眼睛看着童筱,眼中又怒又痛。
童筱侧身回头,就怕龚莹再催动仙元,强笑着安慰道:“我没事,你先跟他们下去。”
童筱躲避不过,忍着恶心,乞求大恶道:“我们先进房,好吗?”
他就怕龚莹一刺激,催动仙元。
“啧啧,这皮肤又滑又嫩,就像上好的绸缎。”大恶摸得心意舒畅,在童筱腮上狠狠亲了一口,“好,我们去房间,定叫你爽欢天,让你一见本大王就脚软。”
童筱听了又羞又气,听他的浪声淫语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此时,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还仿佛急不可奈一般,推着这个大恶贼进房。
低声咬牙道:“进房,进房。”
“好,进房,我的可人儿。”大恶将童筱抱起,踢门便要入房。
“放下他。”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童筱转头看时,龚莹双眼通红,连眼眶也是艳丽的血红色。
童筱大惊,急忙道:“龚莹,别,我求你,别。”
龚莹恍若未闻,以手捏诀,催动体内最后道仙元。
仙元幻化成铺天盖地的利刃,向寨中众人直射过来,不过眨眼的功
夫,众人皆被穿喉而过,连喊都来不及喊一声,全呯呯倒地。
大恶瞪着一对大眼珠子倒地而亡,鲜血从喉咙里汩汩直冒。
童筱随着大恶的倒地被倒在地,一回神过来,便见一地的死人,和满地的鲜血。
“龚莹!”童筱疯跌爬上龚莹。
龚莹斜在吱唧的臂弯中,看着脸上惊慌,爬得一脸狼狈的童筱,弯站眉眼,笑了。
童筱将龚莹从吱唧臂中护过来,还未开言,泪已满面,“你这个笨蛋,你没长脑子吗,一个凡人值得你这样吗”
“你若要寻死,或是忘了我,任你行事,我没办眼睁睁看着你受辱而无动于衷。”龚莹抬手,抹童筱脸上的泪痕,“谦恭,莫再哭了,你好自为生。”
龚莹说完最后一个字,便闭上了眼睛,不生亦不死,永远沉睡不醒。
童筱见龚莹眼睛阖上,心中大恸,一口气没跟上来,头一歪,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躺在草地上,身上堆放着几个野果。
童筱弹跳起来,脸上尽是惊慌,直到看到龚莹就躺在不远处时,才放下来心,走上前将龚莹抱着怀中,与她脸贴着脸,眼泪止不住往上流,全流进龚莹的衣襟里。
吱唧从树林里找来了柴火,童筱柴火点燃,抱着龚莹坐在火堆前,望着龚莹毫无生气的面容黯然无语。
“吱吱。”吱唧扔了两个果子过来。
童筱摇头,没有一点胃口。
他岂是没有胃口,他的人生墙
垒随着龚莹双眼紧闭便全垮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或者说还要不要生存下去,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怀中的是他的珍宝,一定要好好护着,不能让他有丝毫差迟,至于身外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干无扰的。
在树林里呆了一晚上,睁着双眼到了天亮,童筱将龚莹小心翼翼抱到溪水边,轻柔细致地为他洗手擦面,戴好面纱,整理稍皱的衣襟,弹掉靴上的泥尘,一如往日那般。
记得在汾真第一次为他整理衣衫时,龚莹就高傲地说以后衣前都由他来打理,当时心气那么不平,谁想一路来,自己不仅心甘情愿地被她奴役,还将一颗心也绑送给她,甘之如饴地为她做任何事。
随着一番整理动作,有东西自龚莹怀中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