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只是因为过去杜首辅大权在握,更是因为杜家二娘生下了学士府唯一男嗣。母凭子贵,那身份自然不同。
再说,杜家二娘虽然豆大的字不识几个,她的儿子却是这大闽朝第一才子,这是多光荣的事情!
“娘,听揽春说你晚饭还没吃,我让她熬了粥,你多少吃点儿。”杜晚枫温柔相劝。
“还吃什么啊,杜家都这样了,娘哪里还吃得下去。”二娘左手拿着帕子,无力撑着脑袋,像是要愁出病来。
杜晚枫看了一眼揽春,后者心领神会,走过去替杜家二娘捶着肩膀。
“二娘,你啊别太担心了,一切都还有公子在呢。”
“我正是心疼枫儿,杜家出事,这一大家子,全靠他撑着呢。想我儿,以前游山玩水、招猫逗狗,生活不知多潇洒。现在老爷走了,朝中那些个官员一个个都和我们杜家过不去,一天几个坏消息,可苦了我枫儿了。每日奔波,人都瘦了好几圈。”
这些话,杜晚枫听着很戳心。
母亲虽然有些小家子气,但心眼却不错,尤其疼爱他。
她此时这般烦忧,担心自己还在其次,主要是舍不得他。
“娘,我知道你心疼我。但爹不在了,杜家又值多事之秋。我身为家中唯一男丁,理所当然要挑起这份重担。”
二娘听了这话,眼里一阵闪烁,顾及着揽春在场,想说什么话又咽了回去。
杜晚枫见状,对揽春吩咐道:“去把粥端来吧,若是冷了再多温一会儿。”
“是,公子。”揽春退下了。
等她走远,房中也无人了,杜家二娘忙拉住孩子的手。
“儿啊,你爹也不在了,干脆你就恢复女儿身吧。当初就是个错,总不能让你为杜家牺牲一辈子。”
杜晚枫摇摇头,反握住母亲的手。
“娘啊,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等杜家二娘询问,杜晚枫就耐心为她解释。“其一,我是承安九年的探花,有功名在身。如果此时让人得知我是女子,便犯了欺君之罪。外面那些人正想着要整垮我们杜家呢,我们在这时还主动送上门去?”
“那怎么办,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男人?都怪你爹,当初非要你考科举,他就想着光耀门楣了,完全断了你的后路。”杜家二娘说起这事就来气。
杜晚枫笑了,笑得挺宠。
“娘,爹他不知道我是女娃儿啊,还有我记得我高中的消息出来,你可比爹还要高兴啊~”说完,杜晚枫还狡黠地眨了下眼睛。
“你啊!这个时候还笑得出来。”杜家二娘拧了拧杜晚枫的脸,她这个儿子,任何时候都一副嬉皮笑脸、无所畏惧的淘样儿。
但不可否认,这么一闹,杜家二娘堵着的胸口确实好受了一些。
终身不娶、不嫁
“其二,娘,爹不在了,杜家满门孤寡,又处在风雨飘摇中。我是男子,那还可以为杜家搏一个未来。若我女子身份败露,只怕杜家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这个道理,杜家二娘一时想不明白,杜晚枫和大娘却是极为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