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夏。”
祝今夏很快回?过?头来,“又怎么了?”
“忘了说,祝你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她愣了下,“……谢谢。”
“该我?谢谢你。”时序笑笑,双手插兜,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眼神却?很认真,“你能来宜波支教?,我?——”
短暂的停顿,他更正了主语:“大家都很开心?。”
那?片刻的停顿像石子投入湖面,涟漪四起。
祝今夏的心?也像被羽毛轻轻一挠。
隔着篮球架,她努力分辨时序的神情,可惜黎明未至,朦胧天光来不及照亮他的脸,黑夜里只看?见那?双眼睛,像百川归海,如寂静深谷,温柔有力地承载万物?。
话虽简短,但她能听?出他的认真。
祝今夏张了张嘴,最后?只笨拙地点了下头。
“能来支教?,我?也很开心?。”
时序凝视着她,似乎还有话想?说,可最后?也只是颔首。
“回?去吧。”
奔波一整日,身体已疲倦至极,可回?到?小楼,祝今夏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心?好像悬在高空,没个着落。
耳边是窗外奔腾的江流声,永不停歇。
身下是硬邦邦的单人床,稍微翻个身都能听?见木板吱呀作?响。
校门口的小卖部里依然只有临期可乐,唯一能解馋的零食是瓜子,一小包一小包的。
她闲来无事总去买上一堆,午后?晒着一线天里难得的太阳,像个家有闲钱无处花的地主,人家散烟,她散瓜子。
老师们叫她瓜子大户,说她承包了整个小卖部的瓜子。
结果有天中午,老板果然摸着头操着生?硬的汉语对?她说:“全被你买光了,等等我?,周末去进货。”
“……”
没有七度空间,八度空间也凑合用了。山寨归山寨,总归没侧漏。
旱厕。
旱厕还是又脏又臭,可人的适应力果然惊人,时隔一个多月,她竟然也能视若无睹安心?蹲坑了。
山里没有外卖,顿顿都是家常菜,用着带缺口的碗,偶尔能从汤里吃出顿珠大大咧咧煮进去的蛋壳。
时序会在对?面平静地补刀说:“挺好,买不起钙片,另辟蹊径给我?们补补钙。”
祝今夏闭眼躺在床上,本该一片漆黑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丝亮光,起初是走马灯似的闪过?进山后?的无数片段,后?来一切归于寂静,那?点亮光逐渐变成一双眼睛的模样。
她似乎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那?双眼睛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他说相逢的意义是照亮彼此。而今夜,是他照亮了她的梦。
——
隔日,祝今夏一边蹲在走廊上刷牙,一边戴着耳机和袁风讲话。
袁风本是致电慰问山里的寿星来着,忽然听?了一耳朵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