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院的大树上,扑棱棱地飞下来一只巴掌大的青色雏鸟,扇动着才刚覆上一层薄羽的小翅膀,嗖嗖地落到了邬少乾的右肩上。
——邬少乾已经给它取好了名字,就叫“青羽”。
钟采侧过身,手指在雏鸟脑袋上揉了两把。青色雏鸟摇头晃脑的,却没有反抗。
除了小青鹏刚破壳那天,之后每逢钟采炼丹,邬少乾都会把它留在院子里。
大概是小青鹏血脉不俗的缘故,才出生没几天就已经飞得很好了,快速蹿动的时候犹如一道小巧的青色闪电,来去几乎只余下一道残影。
小青鹏对邬少乾和钟采都很亲近,每天除了飞来飞去外,只要看到两人,都会挑一个踩肩膀,贴来贴去可谓是非常热情了。
钟采很喜欢它,没事还会捏在手里揉搓揉搓,相当的解压。
因为钟采的拳拳心意,邬少乾很是珍惜小青鹏,伸手轻轻摸了摸它后,就扬声唤来周林,问道:"今日的血食可准备好了?"
周林连忙赶来,恭敬回答:“已经喂食过了。”邬少乾微微点头。
钟采见他这么在意,很高兴地笑了。但是看着亲热一会儿就又到处乱飞的小青鹏,他似乎回忆起什么,神情又有点惆怅。
过不了多久,小青鹏就能载人了吧……
现在想想,即使没有报仇的事儿,他也还是想把它送给他哥们儿的。没别的,就是太适合了。
秘藏修者在达到辟宫境九重巅峰时,就可以飞行。
那时候道宫开辟到极限,玄力充盈于其中,且因为修者早已经脉贯通,故而内外循环,身轻如燕,可以飞至空中。
邬少乾曾经达到开光境,自然是可以飞的,而且他刚学会上天就找了个机会约出钟采,把这本事展示给他看。
钟家的辟宫境修者也不少,钟采见过很多修者凌空飞行,但没有任何一个能比得上邬少乾那样神采飞扬,潇洒自如,气势慑人。
钟采在羡慕之余,悠然神往。
……所以他就念叨得邬少乾不得不妥协,带他一起飞。
在一个隐蔽的山谷之底,邬少乾背着钟采在高空乱窜,灵活到好像鱼儿在水里似的。两人玩得畅快极了,大笑不断,无比欢乐,每
每都要等邬少乾玄力用尽才肯停止。不止一次两次,是很多次,但凡钟采想去天上玩的时候,邬少乾从没推脱过。钟采至今记得邬少乾在空中的意气风发,可现在……境界跌落的邬少乾不能飞了。邬少乾豁达得仿佛从不介意,钟采却是很介意的,他想让他哥们儿重新飞起来,越早越好。
钟采脸上又露出笑意。
游天青鹏速度快还灵活,能配合主人在空中随意翱翔,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地缩小他哥们儿和从前的差别了。
而且,能驾驭这样神骏的珍禽,他哥们儿甚至会比很多开光境的修者更加潇洒。
想到这里,钟采抬起胳膊勾住邬少乾的脖颈,用了和以往相似的语气,乐颠颠地开口:“过几个月带我一起去飞?"
邬少乾一怔,恍然明白了钟采的心思,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答应道:“好啊。”两个人傻乐傻乐的,都很期待那一天。
突然间,钟采一拍脑袋。
邬少乾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钟采哭丧着脸:“完蛋,咱俩好像要被小青羽吃穷了。”
小青鹏刚破壳就达到了二阶五段,比两人预想的还要出众,虽然暂时胃口不算很大,但每三天都要吃掉一头二阶蛮兽才能满足它的基本成长,花费最少也在五百金左右——幸好邬少乾原本就存了些蛮兽肉,暂时还能维持几个月。
随着小青鹏成长到大鹏体态,每天都得有一头二阶蛮兽投喂才行,花费说不定会达到每月两万金,一年就是二十多万。
就算钟采只炼制单价昂贵的护首丹,一天下来能赚的钱也就刚好够小青鹏的伙食费而已。
别看现在两人的积蓄有三百多万金,但是哪怕其中三百万金都用来养小青鹏,也仅仅只能维持十二三年,何况这些年里小青鹏难道就不突破?以它的资质,几年后到三阶总没问题,到时再每天喂一头三阶,日花费就都会在五万金以上!
可怕,可怕。
钟采原本还想努力抽一颗高级珍兽卵给自己的,但现在他是没这念头了——再多来一只,真的要养不起了!
钟采自然不会隐瞒家里的经济状况,继续发愁道:“高级珍兽可真难养。”
邬少乾忍不住笑出声,清了清嗓子,才说:"谁说小青鹏的血食得去买?
"
钟采一愣。
邬少乾指了指他自己,先说道:“虽然我能动用的只有天引巅峰,但经验还在,有你给的补气丹协助,杀几头二阶初段的蛮兽还是可行的。就算我不成了,向霖也可以去猎,小青鹏本性凶悍,还可以自己去觅食。"
钟采恍然,好像是这么回事,用不着都买啊。
邬少乾继续说道:“咱们好好培养向霖,十多年时间他大有可能突破到开光境,到时候也能去猎三阶蛮兽。即使向霖独自做不到,可以跟小青鹏配合,咱们多给他们弄点防御手段就行。除此以外,你抽牌时能攒玄珠、玄石,用不上的资源我也有渠道出售,同样够咱们花销。"
钟采的眉头舒展开来。
邬少乾的眼底带上了笑意。
要不是现在钟采还不放心他,他其实很想去林子里狩猎的——每服用一颗上品补气丹,补足的玄力都够他至少猎杀一两头二阶初段的蛮兽了,可以赚回千金以上。
他不可能真让钟采没日没夜地炼丹养他的,所以等钟采多学会几种丹药、小青鹏脱离雏鸟体型后,他就会跟以前一样,时不时地带钟采出去"游玩"。
钟大听从钟采的命令,把五颗护首丹送到了钟家——最近药材够用,钟采懒得出门,也就直接给便宜爹成果,不去薅他的羊毛了。
钟冠林把玩着其中一颗,神情间还有尚未褪去的震撼。
这时候门被推开,一位衣着华丽的美妇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汤羹,她素手轻动,把汤羹放在钟冠林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