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挺好玩的,太宰治的良心居然好好的长在胸膛,而非在日复一日的漠视中烟消云散。人类因为“良心”这个虚幻的器官,能够感受到许多独特的高级情感。
正义的精神、固守的原则、自我的奉献……这些都是受这个器官管控。
不过对于太宰治来说,此刻,那个器官的作用只是提醒他做了些什么糟糕的事情。太宰治不确定这种情绪是不是该分类为后悔,他只知道自己的确是错了。
一瞬间,心情低落的少年想起了过去和江户川乱步的交谈,关于他们的计划和约定。
“不可告知于友人,孤独至最后一刻。”
“我们会……一起离开。”
本该是这样的……本该如此……
可是,在江户川乱步决心放弃太宰治的瞬间,过往的计划都成了一纸空文。
太宰治该怨恨吗?
可是,真正最先向背叛动心的那个人是他才对。太宰治和费奥多尔两个人,与其说是正反派的对决,不如用同性相斥来形容更为妥当。
他们都是骨血里习惯了背叛的家伙。
冷酷与不信任就那样自然而然的在呼吸中流淌。只要能实现最终的目标,不管什么手段都好。
而太宰治……他的目标和江户川乱步并不一致。
短暂的同行之后,分开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太宰治只是还没准备好,在如此接近的未来就触犯这一道红线。
但是话又说回来,即使说上一千遍、一万遍那不懂人心之人存在的缺陷,那也无法弥补背叛者的欺骗。
在afia的世界里,太宰治的确能比极恶之人更凶恶,但是他的精神并不低下。所以他做不出那种背信弃义后还回踩一脚的恶性事件。
不懂人心并不是应当遭受背叛的理由,就算真的是一台沉默的机械,也不该因为无法满足他人的欲望而遭受鄙弃。
更何况……
“乱步先生,那个时候,你真的仅仅是因为同类便接纳了我吗?”太宰治轻声问着。
他得不到回答。江户川乱步就像是一尊会呼吸的雕塑,惰性到没有任何多余反应。
但是太宰治的心底早就有了答案。
只要是活着的生命,虚幻的心脏便仍然遵循规则,孜孜不倦的工作着。
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他是人类,他也曾经作为一个普通人出生、成长啊。太宰治比谁都清楚这件事。
江户川乱步只是……太固执了。
因为仁慈、因为怜爱、因为同理心、因为高尚之心、因为……他也寂寞了。
“同类”这个词汇,到底是怎么发明的呢?
因为寂寞与孤独恰好是它的反义词。有了归所和族群,心底飘零的无所适从就不会再造访了。
太宰治在“初生”时因江户川乱步的出现抚平了不安,那么江户川乱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