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依琴和父亲一定达成了某些交易,大概是自己帮傅开治好病,贺依琴就会给父亲多少报酬之类的。
但现在郁灵没有帮上什么忙,傅开还死掉了。
贺依琴说了不会让宁家好过,就更不会再给父亲后续的钱。
拿不到钱来救助家里的公司,郁灵回到宁家,父亲和宁阿姨只会加倍训斥他。
他都不会好过的。
郁灵对未来感到害怕,但又不是特别害怕,更多是麻木。
记忆中,他总是在无处可去。
说完傅开的死讯后,傅洲就再没有开口,但也没有离开。
空气久久地安静着,久到郁灵都察觉出古怪,不得不从胡思乱想中抽回神了,傅洲还是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
对方的视线没有什么侵略性,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但对一向敏感的郁灵而言,存在感还是很强。
郁灵只好硬着头皮抬头,就又对上了一双温和沉静的眼睛。
傅洲似乎什么时候都是从容的,他的神情和姿态没有因为傅开的死有任何变化。
甚至在两人对视时,傅洲眼底还多了分笑意。
郁灵皱了眉,不明白对方在笑什么。
“他不是你的男友吗?”傅洲仔细看着他,笑问,“听说他生病时,你每天都哭得很伤心,怎么死了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郁灵一愣,神情顿时变成了被拆穿的惊慌。
管家和贺依琴都不止一次跟郁灵强调过身份的问题。
但或许是因为郁灵从心底不喜欢这个地方和这里的人,也知道这只是贺依琴为抚慰治疗编造出来的借口,所以他从来没真的把自己代入傅开男友的角色。
到了现在,郁灵几乎忘记这回事,被傅洲提醒了才记起来。
他慌乱得不敢看傅洲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幸而杨霁及时出现,对打断两人的对话表示歉意,然后告知傅洲需要离开了。
傅洲应了一声。
他好像本就不打算追问,仍旧神情温和地跟郁灵道别,并说下次再见。
……
因为傅开年纪轻,死因又不好公开,所以葬礼尊重贺依琴的意愿,举办得简单低调。
灵堂和告别仪式都安排在了这所僻静的别墅里。
守灵的三天里,别墅里经常有人神态肃穆地进进出出,一半是知晓傅开病情的一些好友,剩下的还有律师和公司的人,来协助贺依琴处理傅开遗留的物品和财产。
告别仪式当天,天气阴沉,好像随时会下一场大雨。
从早晨开始,别墅里的人就多了起来,到处都变得嘈杂而繁忙。
能来参加这场葬礼的都是傅家有一定身份的人,以及贺依琴母家的重要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