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还是来了。”
林魏然任由她抱住,手一点点抚上她的后颈,像过去那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
初春暖阳下,他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用下巴蹭了蹭杨灵允,低声道:“你就仗着我爱你。”
团在他后颈处的指尖在似抱怨似纵容的言语中,开始缓慢游动,划过男人跳动的侧颈时,杨灵允轻声道:“你这次来青州多久?我都陪着你。”
林魏然嘴角忽然就扬起细微的弧度,他将杨灵允拉开些许,再对视时眼底已经染上细微的笑意——
“那你要陪我一辈子了。”
杨灵允一怔,有些难以置信,“你……辞官了?”
林魏然阖了阖眼,然后捧着杨灵允的双颊低头衔住了她的唇,他仿佛泄愤般,在杨灵允唇上咬了一口,又在唇齿相交间带起暧昧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他才松开,指腹反复不断地摩挲着杨灵允的侧脸,沙哑的声音中流露出止都止不住的笑意:“嗯。”
盈盈泛光的玉镯再次被林魏然套上杨灵允的手腕,杨灵允相较三年前还是养回了不少,玉镯圈着莹白的手腕,已经不会再滑到手肘处了。
林魏然的指尖从杨灵允的面孔下滑至她的手腕,摩挲的动作也带起了暧昧的热意。
他盯着杨灵允的眼底渐渐泛起另一种欲念,哑声道:“不许再给那个姓宁的。”
杨灵允笑了笑,冰凉的唇滑过林魏然的颈间,她含笑道:“好。”
番外一:杨灵允的心病
林魏然来青州的第三日,宁舟便再次上门拜访了杨灵允。
杨灵允的宅子位于青州城中的山脚下,附近无人,远离青州城中心。宁舟从刺史府过来也要走上不少路。所以他到达后,在门口整理了一番衣着,才敲门。
寻常他敲一声,钱其便会来开门。但今日他敲了三声,门内才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大门缓慢开启,宁舟在看清来人面孔时瞬间僵住——
“林……相?”
林魏然辞官的消息还没从长安传来,宁舟简直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他下意识地揉揉眼睛,但林魏然面孔依旧清清楚楚地倒影在眼底。
林魏然见他这幅怔愣的模样,漫不经心地弹弹衣袖,淡淡道:“在下已经辞官,担不起宁刺史这一句林相。”
“你怎么会在这?”宁舟脑海里的一根弦瞬间绷断,脱口问道。
“我为何不能在这?”林魏然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笑了一声,“倒是宁刺史,清早上门找宣和是有何要事?”
“我……”宁舟被他这模样怔了片刻,回过神来才强装出一副冷硬的嗓音问道,“你和杨姑娘是什么关系?”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还有一句话要奉劝宁刺史,没事就别随便来别人家,平白给宣和添麻烦。”
林魏然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声音平静无波。
“本官找杨姑娘有事!”宁舟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谁啊?”里面传来懒懒的女声,杨灵允披着件墨色的宽大披风出现在门口。
宁舟眼睛陡亮,上手就要拨开林魏然隔在两人之间的手,“杨姑娘,听闻福安酒楼在青州西城开了分店,在下是来祝贺杨姑娘的。”
但林魏然的手仍旧死死地握着门环,阻止了宁舟继续往前,最后还是杨灵允拍下了林魏然的手,对宁舟扬起客气又敷衍的笑——
“多谢刺史好意,不过那间酒楼是赵掌柜在管,刺史要祝贺还是去祝贺赵掌柜吧。”
“我今日还有事,就不留刺史了。”
杨灵允说着,便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其实宁舟往日也常常在杨灵允这碰灰,但这一次他的不甘心达到了最盛——因为林魏然。
他脸色沉沉地看了朱红的大门好一会,才咬牙地离开了。
门内,林魏然小声嘟囔了几句:“你对那个姓宁的倒是宽容。”
杨灵允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难道比得上我对你的宽容?”
她眼尾还染着微红,细白的脖颈上也留着泛红的印记——都是林魏然这几日胡闹留下的。
林魏然听得出她话中有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但又道:“幼荷说他烦了你快一年了,怎么还不死心?”
杨灵允头疼地捏捏眉心:“我如何知道?我还以为他去一趟长安,你能让他死心呢。”
“我们成婚吧!”林魏然忽然开口,眼睛微亮地看着杨灵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才是一对的,他肯定就不会再来烦你了。”
他眼底带着藏不住的期待。杨灵允却下意识地垂眼,轻声道:“其实他见你我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死心了。”
这话一出口,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又抬眼想看林魏然。但林魏然这几年的面上功夫愈发炉火纯青,只眨了眨眼,转瞬间便恢复寻常的模样,轻声笑道——
“好罢。”
接下来的几天内,林魏然再没提过此事,他们的日子仿佛又恢复成了以前模样。除非要事,杨灵允很少出门,成日在院子中摆弄那些花花草草。
林魏然便也极少出门,几乎都在院子中陪着杨灵允。
但这日,林魏然说有个巡案御史到了青州,他得去见一面,所以只剩杨灵允独自坐在院子中发呆。
四下无人,杨灵允被暖风吹得昏昏欲睡,但在意识沉沦间脑子里又再次划过林魏然这几日偶然露出的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是不是后悔了?他去见那巡案刺史,是不是就是因为后悔离开长安?
杨灵允睡意彻底消散,翻来覆去地想着,却只能想到这个她极度抵触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