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种莫名的心里,楚煜今儿个照着上辈子的时间地点,再次跑到这法华寺来求签,结果不出他所料,签上的诗句仍是那四句。
紧盯着签上的诗句半响,楚煜控制着自己的力度小心的将签子放入签筒,看着完好无损的签筒刚刚松了口气,一阵怪风袭来吹的签筒晃动,还没等他伸手去扶,就见签筒一栽跌落在地,满筒的竹签根根断裂!
这回好,断的不是一根,它是一根都没剩!
看到这结果,楚煜的眼神简直要狰狞了,上辈子是如此这辈子仍是如此?凭什么?若不能逆天改命何苦让我重生?重活一世,他要的就是那九五之尊之位,却偏偏告诉他自己的希望将断送在咫尺之中。
一脚踩碎了断裂的竹签,楚煜幽深的眸子越发冷冽:“妄想斩断我羽翼阻碍我化鹏成龙?做、梦!”
满腔的戾气无处可泄,满腔的悲愤无处可发,他挥散了紧跟着自己的随从,独自来到松林之中,随着身体飞纵,手中剑游龙飞舞,枯木残枝四处翻飞,心中的怒气正泻到一半,猛然察觉有一物直奔自己袭来,楚煜下意识反手一剑朝那物刺去,等看清散开的来物却是一愣。
那是——
由枝干缝隙中透过的斑驳阳光,点点滴滴洒落在飞散而来的经文上,金黄色的字体似带着光晕而来,落在楚煜的眼底不免多了一番神秘之感。
说起楚煜本不是迷信之人,上辈子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几何,他若是迷信之人又岂会下得去手?可偏偏不信邪的他死后重生,这种情况若再说一点不信未免有些死鸭子嘴硬,但他的迷信和别人的迷信还不一样,人家的迷信是行善积德不求今生求来世,他却不管死后如何只想弥补自己的今生,也是因为这种想法,他才会对那筒竹简如此的在意。
刚刚他正想呢,纵然是天意如此本王爷也要逆天而行,谁知这时飞来一卷绣好的经文?难不成,这是竹简尽断后的柳暗花明?
因着这种自我开解的想法,我们的寿王千岁身形一转将来物抓在手里,确定没暗器没毒药后,他展开一看,心情彻底爽了:这么一篇《般若心经》从天而落,岂不代表着上天有庇护之意?
收起手中剑,楚煜心神愉悦的将经文卷好,而后这位爷手拿着经文准备回家,反正不管是上天示警,还是自己疑神疑鬼,如今竹签断裂的坏兆头已经有了从天而降的经文作为庇护,说白了不管真假总之他心里舒服了,等回家后将这卷经文供奉到后院小庙堂,就可以继续密谋大位。
哪成想出去没走多远,就碰上这经文的半个主人虞之润了。
【楚煜与大舅哥的初次相遇】
寺庙再大后院也是相通的,虞之润哥俩溜溜达达就从东头绕了过来。
最先看到楚煜的是方旭,他曾在某次宴会上远远见过寿王一眼,因着去年楚煜只身赴抚州的壮举,他对这位寿王殿下印象极深,此时见到寿王,方旭有心上前,可见对方一身私服身边还没有随从,也不知该不该叨扰?
犹豫片刻,他拉着虞之润站到路旁,想等寿王先过以示恭敬之意,而本来不知所以的虞之润被他拉偏了身子,正看到楚煜手里的经文。
那经文是他妹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今早他更是亲眼看着丫头将之装进匣子里,这么短的时间他自认不会看错,想到德立曾和自己提过,说姣姣抄写的经文都被虞夫人填了火盆之事,虞之润不由抿了抿薄唇,甩开方旭的手臂,迈步上前拱手道:“这位公子请先留步。”
望着身前仪表不凡的俊朗青年,楚煜深邃的目光微闪,出声问道:“有事?”
敛去了周身的锐利锋芒,此时的寿王显得平和极了,只是那与生俱来的清贵气势却不容忽视,让虞之润清楚明白的感知到对方的不凡,可即使他再不凡,妹妹的东西也不能留在外男的手里。
想到此处,虞之润再次拱手笑道:“在下随家母前来进香,不想小丫头疏忽,将准备供奉的经文半路遗失,家母心急让在下前来寻找,不知公子手中的经文,可是在这寺庙里捡到的?”
眼前的男子清雅温和,举手投足彬彬有礼,不管从哪方面都担当的起那句温润如玉,可看到眼前的男子,楚煜脑中想的却是上辈子自己临死前,在宫门口遇到的那个清冷卓然的男子,当时对方的眼神,是真够冷啊……
忆起当初,楚煜似乎颇为愉悦的翘了翘嘴角,而后他抬了抬手中的经文,在虞之润以为对方要还给他的时候,愉悦转为凌厉,冷然道:“不是!”说罢,也不管愣神的虞之润,这位爷甩袖而去。
饶是虞之润再聪明也被他这举动给闹愣了,平心而论,妹妹的女红中规中矩绝对称不上好,看对方的穿着打扮周身气派也不是缺钱的主,怎么会拾到不还?难不成,真是自己看错了?
见他一副莫名之态,掩去满心诧异的方旭上前道:“之润可知对方是谁?”
虞之润转头问道:“难道表兄认识此人?”
“曾有幸远远见过一面,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人应是抚州除疫的寿王殿下。”方旭想了想又道,“那经文可是很重要?”
虞之润表情顿了顿,笑道:“应该是我看错了,寿王殿下岂会拾他人之物?表兄,咱们出来也有些时候,母亲与表舅母她们怕是等急了,回去吧。”
方旭并未捅破他这掩饰之语,两人相交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凭着虞之润这份隐藏才华的心思,他绝不认为对方是没有分寸之人,刚刚当着自己的面就上前索要,那这绣经文的人……脑子里闪出了个纤弱娇小的身影,方旭笑着附和道:“是啊,咱们出来的时候不短,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