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西抬头看向他,懵懂地点了点头。
顾泽西到底是被关了太久时间,约莫半年时间,将近两百天,都在皇宫的地牢里遭受虐待。
地牢里关着的都是这辈子再也翻不了身的人,牢狱对待他们的姿态,还不如对待臭水沟里的老鼠,除了没吃没穿,要遭受打骂,尊严还会被来回践踏。
而且顾泽西是祁妄川亲自吩咐了要好好“照看”的对象,地牢里的人自然会顺着皇帝的意思,往死里虐待顾泽西,根本不拿他当人看。
这半年下来,顾泽西什么都经历过,性格难免发生巨大的改变,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非常低,就好像自己是最低贱的蝼蚁,不配这世间一切的美好事物。
这样也就是为什么,顾泽西并不在意自己受伤流血,反而会因为把血蹭到了棉被上而胆战心惊。
顾泽西在阴暗的牢狱里呆了半年时间,遭到巨大创伤的,不仅是他的被摧残毁坏的身体,他害怕被人接近、包围。
他刚刚被带出牢狱后,昏迷着躺在床上,经验丰富的太医和手脚利落的太监围了一床,帮他包扎止血。
实际上中间顾泽西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围着他,眼睛里瞬间浮上惊恐,下一秒又昏了过去。
沈宿的手摸上下一个被血染透的绷带:“这个伤口也裂开了,咱们把药换上。”
沈宿慢慢拆解开绷带,露出里面带血的皮肉,用纱布轻轻擦拭:“疼不疼?”
顾泽西脑袋左右摇摆了一下。
沈宿将绷带扔掉,拿出药膏,用纱布沾取了一点。
一只瘦弱的胳膊伸过来放在他手心里。
沈宿看着主动把伤口递过来的少年,轻笑着摸摸他的头:“好乖。”
换完了药,就该睡觉了。
因为之前的被子上已经粘上了好多血迹,沈宿就让人抱来一床新的被子。
小太监抬着被子在门口请示后,沈宿让他们进来,转身便看见床上已经空空如也。
沈宿:???
他老婆呢?!
刚刚还在床上乖乖坐着的那么大一个老婆呢?
沈宿想到了什么,立刻转头去看还搁在床上的木柜,果然看见老婆整个人蜷缩在里面,扒着柜子门的手细微地颤着,眼睛警惕地看着他,好像一只躲避猎人的小兔子。
这家伙……
沈宿直接气笑了。
他走到房门前,阻止了要进门的小太监,接过被子,就把他们打发出去了。
沈宿将新的棉被扔在床上,向少年伸出手,温声道:“我不让他们进来,快出来吧。”
少年躲过沈宿的手,双眼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