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只要有个明确的道歉,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谢苡夏时常表现得高冷,同她爸一样不近人情,可说到底,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内心总是异常的柔软。
尤其对方是她的母亲。
这两年,谢苡夏也不止一次地懊恼过,早知如此,上次和母亲会面的时候话不该说那么绝的。
她激进地试图改变一切,却又憎恶她自己年少的无能为力。
但母亲总是比她更快一步地走出负面的情绪,对着埋怨的女儿道歉过后,母亲闲聊起了那家酒窖的状况。
“你知道这家酒窖之前的主人是谁吗?”
她的母亲在电话的另一头语气轻柔,吐露出的每一个字眼却又格外吸引人心驰神往,“是个英国人,他回普利茅斯养老了,他和他太太在这片土地上认识、结婚、种葡萄、酿酒,在每瓶酒的瓶身上打上只属于他们的标签,就这样过了将近一辈子,我觉得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我想,如果你来玩的话,估计也会对这里感兴趣的。”
每当她的母亲愿意哄人的时候,哄人的水平总是一流的。
“今年在巴黎开奥运会呢,我在爱彼迎上订了半个月的民宿,要不,你来趟巴黎?”
谢沉拖拽着沉重的、像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回到家。
恰巧,听见了自己朝思暮想而又魂牵梦绕的声音。
旖旎缱绻却又似真似假。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醉了,还是说真听见了司琦在说话。
试探
18
谢苡夏在这种家庭长大,早就习以为常地在父亲谢沉进门的那一霎那将手机的麦克风出口捂上。
好避开父亲制造的动静。
入口玄关处,半个月没回家的父亲风尘仆仆地赶来,眼底涌动着晚宴上不曾窥见的血丝。
不知情的母亲还在另一头叨叨絮絮地讲着来法的注意事项。
但谢苡夏并没有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
主要是两年前的那趟旅途,收场的方式并没有想象中的愉快,明知自己不该过多干涉母亲的生活,但说实话,面对母亲的盛情邀请,她并不想拒绝。
犹豫再三,她知会自己母亲的也是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容我再思考一下。”
“好。”
“随时欢迎。”
母亲的声音裹挟着法国南部海水的气息,总让人远渡重洋,似能亲切地感受到海域的潮湿温暖。
谢苡夏却短暂地告别了她的母亲,只因父亲的身影始终都环绕在客厅、徘徊不已。
“邀请你去法国了?”
没有姓名的指代,但父女俩早已通过平常相处的习惯,养成了不必说破的默契。
就算父亲没有明说,谢苡夏也清楚地知晓父亲关心的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