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颓然沉默了一会儿,脸上表情略带感伤。
意识到自己失态,周伶衣努力将情绪调整回来,又挂着极淡的微笑,对周玄说,
“弟,评书就不探讨了,我是真没那本事,我给你推荐个人,你找找袁不语,别看他是个厨子,但他对评书,是真懂,
整个周家班,都没有人比他懂评书。”
“你说那袁懂王,他还等着借我书梁子呢!”
“什么?”
“袁老头,看过我的书梁子了,开始他老厉害了,又是给我上课,又是给我讲说书人的生活,嘴都没停过。”
“然后呢?”
“沉迷了,一句话都不讲,喊他他也不搭理我,要不是我把书梁子拿回来了,他现在还搁亭子里看书梁呢。”
想起袁不语那认真的样子,周玄只觉得搞笑,猫着身子一动不动,隔远了看,还以为是断电了的变形金刚。
周伶衣并不觉得搞笑,只觉得吃惊。
她知道袁不语是谁。
最近三十年里,「说书人」堂口里名声最盛的那根香。
说书人,讲评书是专长,见过的好书梁子,恒河沙数。
这号人物,能对周玄的书梁子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书梁该写成什么样?
她恍神间,鬼使神差的从周玄手里拿过书梁子,翻开后仔细端详。
从头看到尾,她只觉得其中故事,婉转动人,别出心裁,但更深层次的东西,能让袁不语这位神人思之如狂的玄机,她真没瞧出来。
没瞧出来也正常,堂口和堂口之间的异处,本就悬殊,各有各的本事道行,这个堂口认为不过如此的物件,可能放在其余堂口的眼里,就是不得了的宝贝。
“姐,姐……你不会也沉迷了吧?”
周玄原本对往后生活的展,没有什么规划,就想当个富二代躺平,最多当个资本家,享受享受盘剥劳工的乐趣。
这会儿,规划有了!
不然当个文抄公吧。
一部《庐山恋》,都能让袁不语和姐姐挨个沉迷。
假设我祭出还珠楼主、张恨水、金庸、金鳞岂是……,井国老百姓,该如何应对!?
那不得爱不释手,成宿成宿的看?
周伶衣终于从恍惚中走出,她语重心长的说:“弟,你今天送姐姐的礼物,太隆重了。”
这不是反话。
“照理说,当弟的懂事了,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当姐的不该再有奢望,但我还是捺不住心思,想求你,再送我件礼物。”
求我?
这感情突然就升华了。
姐姐的态度转变之大,像是突然贴了张新面具。
周玄挺大方,问:“还要什么礼物?”
“把这本书梁子,借给袁先生读三天,行吗?”周伶衣知道这个要求提得很不合情理,声音到最后,小得几乎不能听见。
在井国,耍笔杆子能财,诸多文友,都是自己写自己的东西,没有表之前,是绝不可能将自己作品原稿借阅给旁人看的。
说是敝帚自珍也好,说是防人偷师也罢,风气就是这么个风气。
周玄这书梁子,还不比寻常笔杆子,能让袁不语着迷上心,必然有其非凡之处。
如此珍贵的文本,被旁人借去读上三天,心里肯定难割舍。
周伶衣提要求提得心惊胆战,周玄却答应得果断。
没有多余闲话,
周玄走到厅口,对袁不语讲道:“袁老头,你走运哦,姐姐让我借你读三天……”
“借?”
“你想直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