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夏山定了定心思,对着两人无奈摆手。
“虽然现在还没有办法,能够准确分辨出潜伏者的存在,但我肯定不是。”纪夏山看了眼小姑娘,又将目光对准风卿,“你可以联系黎韶兮,我和她是一起被骗到莽噬者的基地的。”
这话一出,小姑娘不禁一愣,望向了纪夏山,神色吃惊,又听得纪夏山继续道:“她带着我杀出了那个基地,是清楚地知道那些莽噬者要对我不利,没想过放我活着回去。”
“不过,你要是真的也怀疑我有问题,那我大不了不和你回到白海市,这样一来,就算我是真的潜伏者,也失去了进入你们基地的重要机会,成了没用的棋子,不是吗?”
“不……不是的……”
风卿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小姑娘就脸色难看道:“不是这样的……只要被抓去它们基地的人,就会被打入病毒药水,成了那些异变的潜伏者,或者……承受不住而死了的。”
“所以……你是不可能还是正常人的,你分明就已经被感染异变病毒了!”
小姑娘害怕之中却是信誓旦旦的坚定,让风卿立即反应过来,将矛头对准了她。
“等等,比起她,我还是更怀疑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又为什么认定了她不可能逃脱异变的下场?”
“那……那是、那是因为……”
骤然之间,被潜意识里想要依靠的曙光之城的人起疑,小姑娘面上闪过着急之色,在风卿冷淡的目光中,终是咬了咬牙,恨声道:“都是我亲眼见到的!”
许是知道自已若是不说出事情,就没有任何说服力,小姑娘只能将一切交付给风卿。
她妈妈说过,要相信曙光之城的人。
“我叫钟馨,我爸爸就是钟佑。”
纪夏山闻言,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而风卿,则是立刻想到了一张不茍言笑的面容。
钟佑,原是南部盛安市,希望之城的城主森洛手底下的人,是负责实验基地的研究员头领,在三年前就无故失踪,连带着妻女,至今都没有消息。
而现在,这个小姑娘,竟然自称是钟佑的女儿……
风卿眉眼一沉。
“三年前,莽噬者抓走了我和妈妈,利用我们当作人质来威胁爸爸跟它们走。那时候……”钟馨哽咽了一下,嗓子艰涩。
纪夏山听后,不知怎么的,越发觉得三年前的这个数字敏感了。
三年前,是她与苏衍同归于尽,也是涂菲魔怔,而牵连了淮霁芸丧命,如今更是又听说了新的事情。
就好像一切命运的流转,又从三年前开始了。
“那时候的爸爸,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它们的命令。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被带到了莽噬者的基地之一,我不知道那是哪里,因为在去的一路上,以及后来逃走时,我都迷迷糊糊,分不清地况。”
“总之,爸爸被威胁着配合它们研究制造异变病毒,所以我在这三年里,目睹了所有的实验体例子,从来没有正常人能活下去,不是死,就是异变成了怪物。”
钟馨说着,偷偷瞥了眼纪夏山,强忍着害怕贴近了风卿。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出于我们的本意,妈妈和我就过得很痛苦,妈妈想尽一切办法要带着我和爸爸逃出那个基地。可是……可是后来……”
小姑娘露出了苦涩的惨笑,神色痛苦。
“爸爸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被洗脑了吧,总之他不愿意离开,不愿意放下这些反人类的研究成果,甚至开始和妈妈争执,认为不是所有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是该清理一番了。”
“可妈妈认为这是错的,爸爸和那些怪物没有权利肆意夺取别人的生命,强行改变他们的命运,这不是真正的正义,就只是权力和暴力的彰显。”
在钟馨的叙述中,仅有的两个听众不约而同沉默了下来。
“可爸爸根本不听妈妈的劝导,从那以后,他们就不再说话了,爸爸继续帮着莽噬者制造潜伏者,而妈妈……则开始暗中研究异变病毒的解药。”
解药?
风卿眼前一亮,但心头的喜意还没冒出来一丁点,就被钟馨接下来的一番话,浇了个透心凉。
“可是……可是根本没用,无论妈妈怎么做实验,都没有办法做出解毒剂来。最终她失望了,认为自已无法阻止爸爸,也无法拯救其他人,彻底崩溃。”
“所以她在选择自杀前,想尽办法让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钟馨终是说不下去,忽然泪流满面。
面对这样的小女孩,尽管只大了两三岁的风卿,还是有所感悟的。
她自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但听姐姐风晏静说过无数次,她们姐妹俩的妈妈是被爸爸多次暴力殴打,而承受不住才逃离那个名为家,实为地狱的存在。
所以风卿从来不会去责怪妈妈。
因为她和姐姐,从小就深知父亲暴力的可怕。
风卿庆幸母亲的逃离,为她祝福,也从来不像旁人那样痛恨厌恶末世的来临,反而是高兴,无比地高兴。
只有这样,她们姐妹俩才能在乱世之中,名正言顺地结果了那个所谓的父亲。
这样畅快的心情,只有姐姐风晏静能理解。
而如今,乍然又听闻钟馨的家事,风卿为其母亲的决然赴死感慨,而对钟佑后来的转变,无从想说。
“别哭了,不,要哭就哭吧。”
风卿伸手安抚着钟馨的肩膀,叹息一声。
突破口
在风卿的安慰中,钟馨也没能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