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了个照面。
男人在腰上系着的围裙上擦了擦手:“少爷,忙完了?”
“嗯。”叶珖笑了笑,“这么晚了,东叔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太辛苦了。”
东叔憨厚一笑:“就是侍弄花花草草,一点也不辛苦。少爷你学习才辛苦,天天用脑子的嘞。”
叶珖忍俊不禁。
他摇摇头,正要上楼回房,又回过身,对还站在原地目送他上楼的男人温声嘱咐:“对了,东叔,一会儿你见到刘姨,帮我拜托她一下,明天的早饭麻烦多准备一份。”
“啊,”东叔一愣,“少爷不知道吗,阿刘回家了呀。”
叶珖微怔。
“阿刘家老幺出了点问题住院了,老大又不顶事,她急得嘞——先生给了假,让她回老家安心照顾幺儿。她今儿个下午就走了。”东叔解释,又问,“先生没跟少爷说吗?”
回过神来,叶珖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东叔琢磨着提议:“要不我让婆娘来临时做做饭?”
“不用麻烦了。”叶珖笑着道,“你快去休息吧,不要累到。”
“嗐呀,少爷就是爱操心,都说了我不累了,照顾花草是我喜欢的活,干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累……看它们一天比一天长得好,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转出两个楼梯拐角,东叔的声音依旧零星可闻,像抱怨又像是炫耀。
叶珖回到了房间。
……
天空还未破晓,璩知花已经睁开眼。
漆黑中,她望着天花板,双眼幽幽,囿着暗色的光。
钟表滴答,她坐起身,打开小灯。
——五点钟。
可是,她已经睡不着了。
璩多雨……现在应该还在路上吧?
他有睡个好觉吗。
昏暗中,璩知花摸出房门,洗漱换衣。收拾完毕后,也才过去十几分钟。
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她直接抽出画架,脑中有些混沌地提笔,漫无目的地在纸上涂抹。
表盘上,短针走过两格多。
窗外,铁栅栏门猝然发出声响,然后是屋门。
微弱的猫叫声随之响起、再之后一并传来的,是熟悉的清朗嗓音,就在一窗之外。
“你好,我是叶珖。”
那嗓音中还带着些许的喘,不知道是骑车太急还是什么,缓了几息,才继续道:“早餐我放在屋门玄关外了。”
说完,他似乎在露台上站了片刻:“我先走了。”
屋内,璩知花从铁栅栏门发出响动时,就已经将视线投注到了门边。
她听得出,这是叶珖特有的动静。
直到叶珖说出离去,她才又微微愣神,有点不大习惯、意料之外地稍稍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