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夏僵在原地,双唇抿成了一条线,等回过神来,她才猛然发觉自己似乎多嘴了。
主子的事情自有主子的决断,她一个奴婢,哪里能干涉得了主子?
竹夏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地去了外间候着。
孟静樰也不奢望竹夏很快就能明白这世间险恶,她如今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小盒子来的时候,孟静樰眸子里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
小盒子已经积满了灰尘,很久都没人动过了。
那是她娘亲赵熙留给她的,说是如果孟静樰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带着里面的东西去云平。
孟静樰叹了一口气,她娘亲一辈子都没为自己谋划过,没想到最后弥留之际却是为孟静樰打算过。
只可惜上一世的孟静樰,脾性承了赵熙的隐忍淡漠,到死都没能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孟静樰收回思绪,将上面的灰尘尽数掸去,然后小心翼翼将其打开来。
里面只有一封书信和一枚半圆吊坠,吊坠上面刻着她的樰字,孟静樰有些困惑地拿出书信,封面只写了父亲亲启。
孟静樰猛然明白过来,这封信是交给她的外祖父的。
说起外祖父赵鹤渊,孟静樰没有多少印象。但是孟静樰的孪生哥哥孟谨珩,是从小就住在赵家的。
双生子本就不好养,孟秦又一门心思扑在妾室身上,就算赵熙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他也没多少感情,赵熙奶水不足,孟秦还想将儿子转给孟云氏抚养,赵熙一怒之下便给娘家写了信,那是她唯一一次求娘家,然后赵鹤渊便带走了孟谨珩,一直到赵熙去世孟谨珩才回来过一次。
赵鹤渊是两朝元老,就算退隐云平,当今圣上也得敬让三分。孟秦没有办法,只能忍下这口气,他一直觉得赵家看不起他,所以他死活都不让他们带走孟静樰,后来赵熙去世,两家更是没有来往。
所以赵熙最后还是希望孟静樰回去找赵家庇佑。
孟静樰将那封信攥在手里都快起了褶皱也没放开,寒冬凛冽,冬月十八,是赵鹤渊的六十五岁寿辰。
只有五日便是冬月十八,玥安皇城到云平要两日的路程,孟秦是肯定不会要她去的。
因为很有可能孟静樰去了就不会回来。
孟静樰唇角微微勾起,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外公了。
孟静樰思索一番后,将竹夏叫了进来:“你回去换一身厚实方便走路的衣裳,揣一些银钱在身上,然后过来找我。”
竹夏本来还有些闷闷不乐,乍一听到孟静樰这样讲,她困惑地抬头,没听明白:“奴婢去换吗?”
“嗯,待会儿我带你上街。”孟静樰没说太多,转身去衣柜里翻找合适的衣裳了。
竹夏压下心中的困惑,抿了抿唇,急忙回了自己房间。
没多久,孟静樰便收拾好了。
两人出门的时候还不到中午,孟秦也没有心思去管她,根本就不知道孟静樰出了门。
仿佛这个家,有她没她都一样。
所以,孟静樰准备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