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樰转身走到庭院里,随意在那些账簿里翻了翻,拿起两本来转身回到正厅,当着两人的面开始翻看。
“账目不对,数额不对,出货不对,夫人就是这样替我管理的?”孟静樰翻完之后递给孟秦,冷冷看着孟云氏,“夫人真是良苦用心,既然你管理得这么辛苦,那我还怎么好意思让你继续管呢?”
孟秦一页一页地翻着,面色越来越沉,他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老爷,您不相信妾身吗?”孟云氏站起来,泪水止不住地流,她一时间根本想不到解决的法子。
因为孟静樰查铺子这件事实在是太过突然,她谁都没有问,说查就查,一个印张玉佩查封了好几家铺子。
等孟云氏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孟秦之前只听了孟云氏的一面之词,根本就没有看账本,这会儿孟静樰递到他眼前,他才缓过神来慢慢查对着。
孟秦也有自己的傲气,女儿家的嫁妆他从未想过据为己有,该留给谁就给谁,朝中有很多事情要他处理,他没有闲工夫来整这些。
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孟云氏将家里打整得很好,所以他才放心。
但是现在孟静樰给他看的账簿就是在打他的脸。
孟秦许久都没说话,孟静樰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静静站在一旁,等着孟秦发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孟秦才缓缓抬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孟静樰:“你要如何?”
“父亲不该问夫人要如何吗?”孟静樰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孟云氏,随后收回视线,语气淡漠。
孟云氏心中咯噔一下,抹了一把泪后,哽咽开口:“静樰这话,是要我做什么?”
死到临头还要装疯卖傻,孟静樰一把抽走孟秦手里的账簿,对着孟云氏道:“要么进大牢,要么将上面的短缺补上,夫人自己看着办吧。”
孟静樰顿了顿,继续补充:“相信父亲也是明事理的人,身为一朝丞相,是不会任由别人知法犯法的对不对?”
孟秦咽下了想劝解的话头,良久,才对着孟云氏沉声开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敢隐瞒,这当家主母你也不用当了。”
“老爷!”孟云氏双腿一软,直接朝着他跪了下去,她战战兢兢,涕泪横流,“妾身辛苦持家多年,哪里都需要妾身打点,妾身为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多吗?外面的铺子我能天天守着吗?您就这样质疑妾身?妾身在您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打着感情的旗号,终究出了一手烂牌。
孟静樰在一旁听得情不自禁笑出了声,她甚至鼓起了掌。
笑了好一会儿,孟静樰才打断了她:“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将我娘的所有嫁妆都还给我就好,若实在是拿不出来,就拿出九成,但是铺子店面一家不能少,其中有问题的账簿我会仔细盘查,查清楚了我会交给夫人,夫人将款补上就行,很简单。”
孟静樰字字珠玑,咄咄逼人,孟秦不耐地皱了眉头:“孟静樰,都是一家人,云娘这些年操持家务不容易,用了便用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姐姐出嫁的时候,有很多东西都是我娘留给我的吧?若是那天嫁出去的是我,那些东西会出现吗?显然不会,所以父亲妄想包庇她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进大牢。”孟静樰寸步不让,语气森然,“夫人好好考虑。”
她说完后,嘴角还勾着一丝笑,看上去寒意迸发。
孟云氏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孟静樰转身离开,那些账簿也被带走了。
孟秦大概是气疯了,管都没管地上的人,愤然离开。
风中还夹着孟云氏的哭泣:“老爷,您一定要相信我啊!”
廉价的信任,终究会毁了自己。
孟云氏自以为高明,却算计了不该算计的人,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