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轧钢厂的厂医。”
乔若芙:“轧钢厂……厂医?”
仲翠霞说话大喘气:“学徒,厂医学徒。”
她摸摸鼻子:“你别看就是个学徒,可一个月工资,都赶上厂里一级工了。”
“而且轧钢厂厂医是我老相识,你去了也不用怕受欺负。”
“当然,工资肯定是比疗养院那边低一些,所以就看你更想去哪边工作。”
乔若芙不是不知道好赖的人,这年头一个正式工的工作抛出去都能被人抢破头。
一个铁饭碗卖三百五百都有人买。
仲翠霞一下子给她找了两个,想也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回握住那双干瘪粗糙的手,乔若芙眼圈泛红。
自她离婚,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只有仲翠霞在操心她一个人以后要怎么生活。
“婶子……”
哽咽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余光却看见门外忽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是江小宝。
几日不见,江小宝比她上次见的时候明显胖了一圈。
像吃了催肥的化肥一样。
本来圆溜溜的大眼睛都小了不少,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一直转到乔若芙给仲翠霞夹到碗里晾凉的鸡爪子上。
他撇嘴:“怪不得大胖他们笑话我,你真恶心,连鸡爪子都吃。”
他话落,身后跑过来的一串小孩立马哄笑出声。
叫大胖的孩子使劲儿拍手起哄:“我就说看见江小宝他妈买鸡爪子了,你们还不信。”
“江小宝还说什么他天天在家吃大肥肉,呸!他是谎话精!”
大肥肉?
乔若芙看着胖起来的江小宝皱起眉头。
她说怎么几天不见本来伶伶俐俐的小孩子突然变得有些痴肥了。
合着是天天在家里炫大肥肉呢?
察觉到她的注视,江小宝红着脸尖叫:“看什么看!穷酸鬼!”
骂出‘穷酸鬼’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嘴脸和江老太太简直一模一样。
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他不停的在那高声反驳外头几个小孩子的起哄——
“我就是天天吃大肥肉,馋死你们!大胖你才是撒谎精呢,我奶都说了你家里穷的叮当响,你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
小孩子自尊心强,被江小宝戳伤了自尊,大胖也顾不上害怕乔若芙了。
他站在外头指着厨房里的乔若芙,同样扯个嗓子跟江小宝喊:“你撒谎!你妈都吃上鸡爪子了,你家才是穷的叮当响!”
“略略略,还说自己顿顿吃肉,吃鸡爪子肉吗?给狗狗都不稀得吃!”
“我要是像你这么会说大话,那我也能吹我天天吃肉,吃什么肉?吃鸡爪肉!”
他比江小宝年纪大,说话也比江小宝利索。
几句话嘲笑完登时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江小宝气到眼泪都出来了:“我家就是顿顿吃肉!她不是我妈,就她会吃鸡爪子,她最恶心!”
“我妈是乔玥珊,她天天给我做肉吃,馋死你们馋死你们!”
听了这话,仲翠霞心头火起:“嘿这小白眼狼!”
“小乔你别听这小白眼狼放屁,喂了两口肉连亲妈都不认了,要我说这就是随了你那个前夫的根儿了。”
“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仲翠霞要是早知道乔若芙以前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连个屁大点的孩子都能欺负她,不认妈。
她早劝着乔若芙离婚了。
还斗什么小三,这样的家还要它干什么!
乔若芙淡定的给她顺毛,就像眼前不认她的不是她亲生儿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