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遥俊朗的眉目低垂下来,微微宠溺道:“绵绵难道一点都不害怕吗?那些可都是凶残至极的魔物,而且出了虞府可就没有那么多人保护你了。”
他语重心长,颇有警醒她的意思。
可沉浸在喜悦中的少女却仰着绒绒的脸蛋,用满是信赖的小眼神瞅着他:“我不怕!有君遥哥哥保护我我才不怕呢!而且我自己也会保护我自己!”
这番懂事乖巧的说辞,一下子戳中了沈君遥老父亲般的心,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当初请命下山的时候,他听到不少关于虞家小姐骄纵堕落的传言。
说她有爹生没娘养,烂泥扶不上墙,连向来体恤后辈的长老们都说那孩子性情顽固,朽木不可雕。
他本来是将信将疑的,也做好了惹人嫌的准备。
可谁知道重逢的第一面,她就兴奋喊出了他的名字……
而且,她也并不像传言中所说的那般骄纵堕落,不可理喻。
唯一的娇气也是傻憨憨的可爱。
实在跟所谓的传言沾不到一点边。
沈君遥目光盈盈,心里暗暗决定一定好好磨练她。
接着抬头,眼神不经意瞄到了坐在车驾前一脸阴冷的少年,不由迟疑:“这位小兄弟是……”
坐在车驾前的谢妄岿然不动。
他单薄的脊背如同一柄剑,绷得笔直而尖削,半湿的发丝贴着阴沉的面靥,没来由地让人骨子里发寒。
而他故意装聋作哑的做派则更加重了沈君遥的疑惑。
就在他欲上前搭话的时候,虞绵绵及时开口:“君遥哥哥,他是我的书童阿福!阿福怕我路上有危险,主动要求过来给我赶车的,只是他性子沉闷不怎么爱跟人说话,君遥哥哥有事跟我说就好了。”
沈君遥闻言一笑:“原来如此。”
之后,便将视线从谢妄身上移开,慢慢悠悠地走了没多久,就被前面探路的开阳宗弟子叫了去。
马车里的绵绵正要松口气呢,就听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冷笑。
不是谢妄那厮又是谁?
一路上故意晾着人的绵绵终于忍不住,气哄哄地隔着帘子质问:“你笑什么?”
“我?”谢妄语气讥讽,“小姐不让我笑我怎敢笑,只是……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说起谎话能如此脸不红心不跳,那位风光霁月的沈公子若是知道你是个满口谎话还与魔物勾结的骗子,不知会作何反应?想必会很有趣吧。”
阴阳怪气的损人语气,分明是故意刺激她。
绵绵寸句不让道:“有不有趣跟我没关系,我只喜欢把人踹进水里看人落汤鸡似的乱扑腾,那场面才叫妙呢。”
“哦,是吗。”跟预料中的不同,谢妄这次丝毫没有被激怒,反而还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戏谑。
“我还以为小姐会气得杀了我呢,没想到只是送我进池子里泡了会儿,怎么,是害怕血吗?我看小姐刺我的时候手抖得连簪子都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