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卫琛轻轻扳过谢庭阙的脸,转向灯光,叫众人看个真切。
众人齐齐深吸一口气。黑布衬得谢庭阙皮肤白皙,从鼻尖到下巴,轮廓精致又锋利,气度非凡,当真不是一般庸脂俗粉可比拟的。
“只可惜有眼疾……”潘富贵惋惜道。
卫琛答得极快,“那又如何,一双眼而已,爷照样疼惜他。”
李如龙疑虑仍未打消,“我瞧那鼻、那唇,怎与京里来的一位大人那般相似?”
卫琛嘲道:“你可真是会说笑,若真是朝臣,怎会愿意扮作小倌入青楼?”
那边李如龙还要再说什么,这头卫琛已摸到谢庭阙领口,施力一扯,又滑至腰侧,捻了绣带拉开,叫他一身紧致皮肉半露。
谢庭阙端起酒杯,喂卫琛喝了一口,自己再就着杯子将残酒饮尽,凄凄道:“您当真要如此折辱我?”
折辱。
卫琛心里嚼过这词,又伴着酒细品了品,不由感叹。
真不愧是谢庭阙,入戏如此之快,遣词如此之恰当,叫人佩服。
卫琛环着谢庭阙的腰,将他推到在软垫上,谢庭阙忽觉身下一重,是卫琛靠坐过来,大腿有意无意蹭过他的。
谢庭阙能隔着薄衫感受到那若有似无的热意,还有那双在他腰腹处不安、分、滑、动着的手。
“唔……”谢庭阙忍不住闷叹一声。
卫琛忽然不敢再动了,本道是虚应着光景,可谢庭阙这反应却不似作伪,卫琛不可置信地垂眸瞧着他不说话。
谢庭阙叫他看得耳热,恼羞成怒一般抽出绣带一甩,勾住卫琛的脖子将他拉至近前,鼻尖擦过他的鬓角,谢庭阙抬头,亲了亲卫琛的耳朵,轻声替自己辩解:“酒里有春药。”
众人这下疑虑顿消,谁敢把钦差大臣压倒便睡?
李如龙哪想再看,他不好此道,哪怕二人俱是赏心悦目的长相,瞧着也倒胃口。唯有潘富贵,一瞬不瞬地盯着,全身肥肉颤抖,几息间,连吞好几口口水,终是忍不住拍掌唤了小倌进来。
花厅的门訇然中开,无数莺莺燕燕软若无骨,娇笑着朝大爷们怀里钻去。
潘富贵与李如龙左掌右揽,带了几人去到房里,庞孙也不知何时领着那大胸汉子退下,屋内霎时只余卫琛与谢庭阙二人。
谢庭阙如释重负,终于不用再丢人现眼,刚想扯下眼上黑布,双手却被卫琛擒住。
“怎么?”
对谢庭阙这等习武之人来说,酒里加的那点儿春药算不得什么,药效来得快,去得也快,过程也不甚显着。可对于卫琛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就大不相同了,那感觉来得舒缓又绵长,终是在此刻达到顶峰。
卫琛强忍情潮,厉声道:“不许摘!”
他此刻满身湿汗,面色潮红,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难受还是愉悦,细直匀长的腿难耐地交叉并拢……
谢庭阙明明双眼俱被蒙住,却仍像看得见一般,坐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卫琛瞧。他并起双手递到卫琛跟前,掐着一把恶鬼般诱人堕落的嗓音,温柔道:“我既不看,也不动,今夜小琛想借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卫琛杏眼含水,压着声音轻轻喘息。来宣府已有些时日,他从未舒缓过,一股劲儿全憋在小腹,此时乘药性而发,再叫谢庭阙这厮一拨撩,那点苗头简直燃得压都压不住。
屋内静了片刻,良久才有动静。谢庭阙耳廓微动,听出那是衣衫摩擦的悉索声响。他抬头,透过眼前黑布,就看到卫琛笼在光下的影子。
隔着黑布,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那些勾人的肉、色被织物的线条切分开来,流散到四肢,烧得人五脏六腑一同燥热。
不够,远不够,隐约看见的那些根本难熄欲火。
听得轻巧脚步由远及近,谢庭阙忍不住伸手到眉前,想一把扯下那层遮挡,却叫罗袜踏枝,抚触拈拢。卫琛探出一指勾起谢庭阙的下巴,美人吐气如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谢大人可得言而有信啊。”
谢庭阙顿时生出一股闷痛的快感,卫琛踩着他用力地挤压、放肆地碾弄,搅得谢庭阙一身热汗。他干脆也扯下自己那身锦袍,露出健硕的肩背与胸膛,其上腻滑着一层水光,看得卫琛喘息愈发急促。
平时那般列翠如松的谢庭阙如今轻而易举就被卫琛推得仰倒在地,他喉结急剧滑动着,闭眸沉声喘息,这张脸上浸淫云雨、耽溺风月的神情是如此令人着迷,卫琛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支手攀上……
窗外骤起秋雨,屋内渐闻声颤,卫琛伏趴在谢庭阙身上打抖,满身热汗渐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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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边儿的雨下了一夜未停,丝丝寒气钻入肩头,伤口后知后觉地疼起来,谢庭阙悠悠转醒。
他拥着衣衫坐起身,就见卫琛背对着他熟睡,里衣软滑,只勉强盖住重点,少不得露出一片好风光。
谢庭阙摸了摸鼻子,昨夜到了后来,他还是忍不住上手了,不能怪他,只因卫琛自己颠得又轻又缓,实在是解不了渴。现下人还睡着,倒是尽显乖觉,还不知醒来以后是个什么光景呢,谢庭阙轻轻叹了口气。
门外的庆俞见谢庭阙出来,便要进门伺候卫琛起身,却被谢庭阙拦下,“他还在睡。”
庆俞本想发作,刺他几句,却瞥见了谢庭阙的脸,他欲言又止,脸色古怪地低下头去。
谢庭阙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抖袍便出去了。
清晨的青楼,嫖客还在屋内呼呼大睡,往来的皆是红蓝倌人。
谢庭阙经过转角时,迎面撞上一人,那小倌一面系衣裳,一面求饶。他正想摆摆手叫人滚蛋,却听他突然“噗嗤”笑了出来,谢庭阙皱眉看去,只见那小倌盯着自己一副想笑又不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