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崽崽,妹妹崽!!”谢安南见大家都笑,越发起劲地跳着拍手叫起来。
谢东简咬着指甲,在哄笑声中不知所措,环顾四周,一个二个都在笑他,连谢爸爸也笑了。
他们都看不见他的难过。
每一个人都在笑。
只有他,想哭却不敢哭。
有个叔叔抓住他后背的衣服把他提起来,拎到台阶下:
“阿捡仔,外姓人是入不了祠堂的。”
想到这里,谢东简摇了摇头,把这些不那么愉快的回忆丢开。
他看着头剃得光光的养父,他微微带着些悲伤的眼神,又是难过,又是有些释然。
重生,不是拘泥于过去,而是要展望未来。
他正一步一步地把深陷的泥足拔出来。
前世觉得不能进祠堂拜祖宗,不能与全家人一起去拜山是很最大的遗憾,
重生后才知道,这谢家全家人里,本来就没有他,这是谢天裕与陈香如的共识,
只是他一厢情愿地觉得他是谢家人,永远都是谢家人。
谢家族谱上并不是没有养子,也有叫“安之”“来凤”之类的,
他不是既来之则安之,也不是来栖的凤凰,他只是东山上捡来的野种。
重来一遍,仿佛眼前的掩纱掀开了,让他得以看清楚很多现实。
让他明白,不是听谢家人说了什么,而是要看谢家人做了什么。
确实,他们养大了他,还供书教学,他不会否认这种恩情,但是工作之后,他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家,给了谢安南。
每一个人都觉得理所当然。
如陈香如从小到大挂在嘴边的,你的命都是我救的,就算还我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找不到郎曜,也找不到307大厦,
也许,要从被杀被抽血那方面着手,尽管那是可能虎口狼穴,之前黄槐小镇的事,不会太简单。
“你还是回来吧,”谢天裕见他沉默良久,轻轻拍他的手背,
“你走那么远,你妈不放心,她这样人,刀子嘴豆腐心,
你身体不好,她总是担心你没有人照顾,
在桃源,老大和安崽都在,还有何家小子也在,他是医生,有什么事也方便,回来吧。”
谢东简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轻轻转着手镯黑曜,不知道谢天裕是否清楚这里头的事,
他一直被当作血包是怎么回事,一向沉默的养父,到底是清楚一切,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见谢天裕又疲惫地又闭上了眼睛,剃得精光的脑袋枕在洗得灰白色的枕头上,脸皮松弛,往下耷拉,面色暗黄,灰白的胡渣冒出来,看起来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他正胡乱想着,突然有人从后面抱过来,他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谢安南!
“嘘……”谢安南在他耳边说,“臭简崽,居然敢跑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