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程!你要干什么!这日子还过不过了!”谭钰瞪圆了眼,气地直拍大腿,“文德,文德你快来看看你这好儿子呦!”
赵文德吃过饭后就回了东屋躺着,睡意中也听到了响动,只是懒得出屋看上一眼,如今谭钰喊他,他才披了件衣裳下地。
赵云程可不管谭钰喊了谁过来,清空了屋中的杂物,又进了东厢房搬了两套被褥过去。
东厢房是赵云宝所住的屋子,就连人不在家,谭钰也日日差遣赵云竹过去打扫,被褥更是既干净又厚实,想来睡着会很舒服。
“文德,你快管管他,这样下去,日后不得翻天了!”谭钰走至赵文德身后,往前推了推他。
自从白日里看到赵云程断了一个壮汉的手腕,赵文德就开始怵着赵云程,哪里还敢去管这些事,他不耐烦的甩开了谭钰,蹙眉不悦道:“你也是,把东西都堆在西厢房干什么,愣什么楞,还不赶紧去收拾!”
谭钰诧异的瞪着赵文德:“你敢吼我?”
赵文德斜视了谭钰一眼,而后又将视线投向了赵云程那屋,明显是向她暗示着什么,谭钰会意的点了点头,兀自将堆在院中的杂物收拾起来,又落了院里的锁,这才回到东屋里睡下。
“你到底什么意思?”
赵文德压低了声音,窃语道:“他募兵两年,想来是攒下了一笔银子,要不然怎会自个儿还领了夫郎回来,咱们先顺着他几天,哄着他把银子交出来再说。”
谭钰恍然,笑着捶了一下赵文德:“到底还是你脑子转的快。”
不论白日里如何喧嚣,到了夜里也会归于平静,偶尔一阵凉风吹过,纸窗便会发出一阵轻响。
徐言其紧挨在赵云程身边躺着,有些不解他的无动于衷,趁着人翻身之际,徐言其还是惹不住的出声:“你……你不跟我圆房吗?”
言罢,倒是先害羞的用被子蒙上了脸。
徐言其从京城颠沛至此,又经县衙暗中送到了人伢子手中,后来跟了赵云程,这人说是让他做夫郎,却又不碰他,如何使他有归属感?莫不是之前的那些言语,都是诓骗他的不成?
虽然窗前挂着帘子,但依旧能透过月光,赵云程偏过眼去,瞧着徐言其堪堪露出的一双眸子道:“我与你今日头一天认识,总要有个过程。”
不过徐言其可不认同赵云程的这套说辞,他嘟囔的小声反驳道:“你说这些都是借口,很多姑娘和哥儿嫁人之前,连夫君的面儿都没见过,成婚当晚也没见人家不圆房,可没什么过程。”
赵云程细想,其实徐言其所言不假,姑娘与哥儿相看人家时最多见上一面。
正当徐言其酝酿睡意时,一旁的赵云程反倒摸索了过来。
天刚蒙蒙亮,村里公鸡的啼鸣声便此起彼伏,赵云竹猛地惊醒过来,撩起窗前的帘子匆匆看了一眼,屋外的天都明了,他赶忙穿衣下床,生怕再晚一些就会遭到谭钰的唾骂,昨儿赵云程平安回了家,他难免睡得比以往沉了一些。
“竹哥儿,别太着急了,想来你娘还没醒呢。”
“哎,知道了。”临出屋时,赵云竹还不忘给李桂棠掖掖被角,“阿奶,你再睡会儿,我去做晨食。”
出了西屋,赵云竹才发现堂屋的门已经大开,他连忙走了出去,见赵文德正拿着扫帚打理着院子。
“竹哥儿醒了,去喊一声你二哥和嫂么,晨食就快好了。”谭钰站在灶房门口,朝赵云竹招呼着。
赵云竹将信将疑的应了一声,往西厢房去的步子都有些轻浮,怎地短短一夜的时间,他的爹娘就忽然转性了呢?
赵文河
叩了两下房门,屋内传来了赵云程的声音,赵云竹没多磨蹭,进了堂屋帮着把桌椅板凳安顿好,又折去灶房取了碗筷。
“娘,今儿早上吃面啊!”赵云竹从柜子里拿了碗筷,回身竟发现谭钰擀了面条,不免唏嘘道。
谭钰掀开锅盖,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她拿起一把面条抖去多余的干面,随即下进了锅里:“是哩,出门饺子回家面,昨儿没给你二哥做,今儿早起补上。”
真是稀奇!赵云竹想不通谭钰突然的殷勤是为了什么,干脆不再去理会。
昨儿夜里折腾了一番,徐言其睡得很沉,愣是没听到赵云竹的叩门声,还是赵云程穿好衣服将他推醒。灶房里温着热水,洗漱过后倒是清醒了不少,再目及赵云程的面庞时,他才后知后觉的羞红了脸。
“二哥嫂么,晨食好了,快进堂屋吃饭吧。”赵云竹站在堂屋檐下喊了他们一声,听到徐言其的回应,便先一步回了堂屋,拿起了碗给李桂棠盛饭。
这头赵云程和徐言其前脚刚进堂屋,院里就传来赵文河粗犷的说话声。
“大哥,听人说咱娘昨个儿晕过去了?”声音由远及近,赵文河迈步进了堂屋,眼神直向西屋那头张望。
赵文德和谭钰还没来得及说话,西屋中李桂棠听到二儿子的声音,便出言唤了一声:“可是文河来了?”
“哎,娘!”赵文河听李桂棠喊人的声音底气十足,也算放下了心,他掀帘而进,坐在床边好好端详了一番李桂棠,“昨儿是怎么了?”
“没啥,人老了,总会有一些小毛病,不打紧。”李桂棠不想将上不得台面的事拿到明面上说,只字不提谭钰想要把赵云竹嫁给鳏夫的事,“你和秋哥儿还好吧?”
“您不用操心我们,好着呢!”赵文河看到李桂棠手旁的那碗白面,拿起端给了她,“您先吃饭,一会儿该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