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上两天就能捉猪崽儿了。”徐言其瞅了瞅里面的地儿,养两只猪绰绰有余,环视一圈,瞅着越来越朴实的小院,他眉眼都带着笑意。
田文端着水碗从灶房里出来,听了徐言其的话说道:“嫂么,明天就能捉,小猪没那么大的力气,就算黄泥没干透它也拱不翻矮墙。”
“是吗?”他转而看向赵云程,“那我们明天就去邻村。”
赵云程点头,等会儿他得去村里问问,若是谁要去镇上,托人给赵文河捎句话,省的明天还要特地跑一趟,来来回回下来费时又费力。
一碗水喝尽,田文将碗底的水扬在院子里,说道:“我娘今年也打算捉猪崽,明儿和你们一起去,正好把猪崽用驴车一块儿拉回来。”
今年添了新夫郎,家里多了一个人口,张芝也打算多养一头猪。
“那感情好啊,我们一起捉猪崽儿,说不定还能便宜十几文钱呢。”
“成。”田文把碗放回了灶房,再出来时和赵云程打了声招呼,“二哥,我就先回去了。”
“留下吃饭吧,这都快晌午了。”徐言其挽留道,哪有人帮着干活还空着肚子回去的。
田文一边往院外走,一边摆手道:“不了,竹哥儿等着我回去呢。”
徐言其也不好强求,赵云程本想着和田文一块儿去村里,打听托人给赵文河捎话的事儿,结果活儿被田文揽了下来,没用着他跑这一趟。
在灶房切菜时,徐言其想起打草时遇到蛇的事儿,便和赵云程提了一嘴。
“多亏了元宝提醒我,不然不小心踩上去,免不了被咬上一口。”徐言其说着,仍心有余悸。
四五月的天儿,蛇都出来活动着了,山脚下虫蚁繁多,保不齐哪天就窜进院里,赵云程往灶里添了一把柴,说道:“我记着了,等吃完饭你给我拿些铜板,我去张郎中那儿弄些雄黄,掺到白灰里撒在院子外围,到时蛇就不敢来了。”
“这办法好,雄黄价贵,白灰倒是不值钱,可也能防蛇呢。”解了心头之事,徐言其整个人都松快了起来。
晨光熹微,赵云程与徐言其出门的时候,道旁的草叶上还带着露珠,一路走下来,脚下的鞋面都被打湿了些。
到了田家,他们刚吃过晨食,张芝和赵云竹正收拾着碗筷,见赵云程和徐言其过来,张芝连忙招呼他们进了主屋。
“云程和其哥儿过来了,吃过晨食了没有?”田见山放下手中的烟杆,坐直了身子问道。
徐言其和赵云程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闻言答道:“田叔,我们吃过晨食过来的。”
张芝擦了擦桌子,收起来立在了一旁,“那你们先坐会儿,我拾掇拾掇灶房,完事儿咱就走。”
只听她出了屋,喊了灶房里的赵云竹一声,“竹哥儿,你去屋里陪你二哥和嫂么,娘来洗碗。”
今儿捉完猪崽儿,院里的事儿就安顿的差不多了,徐言其想腾出手来制墨条,毕竟这些日子,家里的银钱只出不进,他心里难免有些焦急。
正好田家是磨油的,徐言其想着向田见山打听打听油价,他踌躇着开口:“田叔,我想多嘴问您一句,现在的清油是个什么价儿?”
“一斤五十文。”田见山没多想,直接报出了他往镇上卖油的价格,“一小坛有六斤,三钱银。”
这么贵?徐言其听完不由蹙了蹙眉,不过仔细想来也是,一斤油能出二两烟灰,一坛就是十二两烟灰,而一根墨条四两,粗略算下来一坛清油就能出三根墨条,不过后期还要用到十几种药材以及熬胶,这才是花钱的重头。
“嫂么问清油的价钱作甚?”赵云竹不解,他们农家可吃不起清油,都是买来板油自已在家熬。
徐言其避此而言他:“没什么,八字还没一撇呢,我也不知道自已能不能捣鼓出来。”
制墨条的事儿可不能张扬出去,俗话说财不外露,若是有心人惦记上,可就不好了。
赵云程知道徐言其的心思,帮腔道:“这几日紧着置办家里的东西,手里头儿的铜板流水一样的出去,其哥儿想着自已折腾折腾,说不定就能找着一条挣钱的法子,只不过心里也没谱,怕做不成平白惹了笑话,不想明说出来。”
田见山朗笑道:“想要成事就必须经历试错的过程,这可不丢人,若是其哥儿真需要用清油,我按成本算给你,一斤三十五文就行,一坛也就是两钱并十文。”
“在说啥呢?”张芝拾掇好了灶房,还没进屋就听到几人说的热切。
“没啥,其哥儿打听打听清油的价钱。”
张芝解下围在腰间的襜裙,拍了拍衣裳道:“小文已经套好驴车了,咱得赶早走。”
赵云竹没跟着去,他又不会挑猪崽儿,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再者多一个人,毛驴就要多拉百余斤的重量,农家看重毛驴,照顾精细着,他有些舍不得。
一行人赶到东溪村村口时,赵文河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养猪户住的地方靠村里,两人将驴车又往里赶了赶。
院外的动静惹得狗子吠叫不止,刘正出了院子,一眼就认出了赵文河,他迎上前拍了拍赵文河的肩膀,爽朗道:“文河?你可是好久不来了啊。”
“嗳,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铺,离不开人。”赵文河招呼着身后的几人,和他一起进了院子,“这不是侄子想要捉几个猪崽嘛,就带他们来你这里瞧瞧。”
刘正家的院子很大,两辆驴车牵进来也不显得拥挤,西面全都是砌的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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