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迟见她抵赖,却也没有如她预料中的暴怒,反而笑起来。
那笑说不出是什么意思,但在陆鸣雪看来,阴恻恻的,让人很是不舒服。
“你的琵琶,是什么时候学的?”
陆鸣雪没想到他放着纸条不管,却是换了个话题。
“小时候学的。”
“几岁?”
“记不清了。”
“在什么地方学的?”
“家里。”
“教你的是什么人?”
“一个乐师,早记不清了。”
听完陆鸣雪的回答,裴行迟沉默了很久。
也不知道他对这样的答案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总之陆鸣雪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共处一室的。
只是不好出言赶他,只能抱着琵琶,站在门口。
裴行迟突然开口:“你当年是去教坊司学的琵琶吧?”
他突然一问,陆鸣雪被他问个正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过了两息才道:“我是在家里学的。”
裴行迟却摇头:“我不信。”
“……”
你不信,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陆鸣雪腹诽,心里却有些忐忑。
裴行迟怎么会知道她是在教坊司学的琵琶?这件事除了老师和陆家人,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
……
陆鸣雪回忆起当年在教坊司学艺的日子,突然注意到两个一直被她忽视的人。
那是两个小男孩。
时间太久远,她已经忘了他们是怎么熟识,又是怎么分开的,甚至连名字都记不清了。
只记得当时她练琵琶练得心烦,这两个小男孩又像是苍蝇一般围着她说话。
其中一个话多,另一个话少。
话少的那个,后来还给她带过好吃的。
她陡然醒悟,当初为什么会被裴行迟的表象欺骗?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表现出来的,和那个话少的男孩儿如出一辙的温柔。
那个小男孩在她练琵琶最烦躁的时候,给她带了一笼桂花蜜糖蒸栗糕,那香甜的滋味,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出现在她的梦里。
年少时念念不忘,对那份温柔和香甜的追寻,慢慢沁入骨髓。
即使长大后忘记了来由,但在触及到的一瞬间,还是会下意识地沉沦。
她满心复杂情绪,看向裴行迟。
难道他就是当初那个话少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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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