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线电话叮铃铃响起,正昏昏欲睡的前台瞬间清醒,挂上训练有素的微笑,接起电话:“您好。”
“……”
“房卡忘记带了是吗?”前台微笑重复,确认后道,“要麻烦您本人携带身份证件到前台,我们核对身份后可以补办。”
对方似乎沉默许久。
前台看了眼话筒,狐疑问:“先生?”
“……没事了,谢谢。”话筒中流出失真的模糊声音。
电话被对方率先挂断。
前台放下听筒,后知后觉地疑惑起来:
对方弄丢了房卡,怎么还能用内线拨过来?
翌日清晨。
许淮艰难从睡梦中转醒,习惯性地抬起手臂,想要挡住刺眼的光线,手一动,不知撞上什么东西,半软不硬。手臂被震麻的触感传来,他下意识睁开眼。
“淮!”耳边一阵撕心裂肺的忏悔声,“我有罪呜呜!”
许淮:“……”
接二连三的惊吓让许淮不得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他侧过头,视野中,周鸣罕见地穿戴整齐,黑色西裤配黑色衬衫,背后背着一支不知从哪里寻来的鸡毛掸子,耷拉着脑袋蹲在沙发前。
见许淮醒过来,手往背后一摸索,准确无误地抽出鸡毛掸子,两手恭敬地呈上去。
许淮忍不住问:“……这是干什么?”
“没看出来吗?”周鸣一脸沉痛,“我在负荆请罪!”
许淮:“……”
“昨晚喝醉了要你把我拖回来也就算了,但我居然害得你刚刚回国,就不得不屈就在沙发上睡觉,这实在是太罪无可恕了!”周鸣义愤填膺,好像严辞谴责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我睡得很好。”许淮纠正。
“胡说!”周鸣痛心不已,“我蹲在这儿得有半个小时,亲眼看见你皱眉七次,刚醒的时候,抬手还撞上了沙发靠背。”
“……”
许淮懒得和他掰扯。
撑起手臂坐起来,看了眼挡住路的周鸣,语气淡淡地提醒:“我饿了,要去洗漱,然后下楼吃饭。”
“不用你下楼!”周鸣忙不迭制止他,本着“将功补过”的精神,自告奋勇,“我来准备!”
“……”
许淮独自进入盥洗室洗漱。
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淌下,氤氲起蒙蒙水雾。清瘦细白的手擦过镜面,许淮微微抬眼,对上镜中人苛刻的目光。
半小时后。
许淮整装一新,踏出盥洗室。
食物的香味扑面而来。
餐桌上摆放着花样繁多的早餐,中西兼备,无一不精巧别致。
唯有最中央一屉小笼包,朴实无华,冒着热气,显得格格不入。
周鸣服务周到,拉出椅子,又给许淮递上筷子。
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得意洋洋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杭记的小笼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