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孙若说了明天安排去检查,再远些,还许了给买电脑,她算算账,差不多这样也就行了。
周凛白打都打过了,只要温睿阳人没事,还能怎么计较,亲戚之间,以后谁仰仗着谁,家家都有本账。
如是想想,孙萍便没了上楼那会儿的气急败坏,但她这个人,笑贫骂娼,讲起别人,惯是冷嘲热讽,嘴里少有好听话。
“之前还听棠冬说周延生这儿子在学校回回第一名呢,现在看,哼,也不是什么正经斯文人,瞧着倒是文质彬彬的。”
她边说边拿起面前的纸袋折着。
孙萍回来的时候,楼道下放一只精致的大纸袋,不管是不是旁人的,她瞧着不错,先带回了家。
等孙若挎着皮包进门,一见桌上印着logo的纸袋,便由这只纸袋切进话题。
“衣服棠冬都试了啊,还合身吗?”
孙萍一顿,劈手从垃圾桶里翻出刚刚扔的小票,眼瞪得像铜铃:“你给棠冬买的?你给她买这么贵的衣服干什么?疯了啊,一万九千八,什么衣服金子做的啊,要这么贵!”
孙若坐下来,硬着头皮笑了笑说:“名牌嘛,就是要贵一点的,再说了,过年穿新衣服,又是小姑娘,买好一点怎么了嘛。”
衣服不在,只有一个袋子一张小票,孙萍匪夷所思,她跟温德明起早贪黑卖菜,一年到头才挣多少,想象不到什么衣服要两万块。
孙若也没法跟孙萍说,她在香港是想过给棠冬带件新衣服,但周延生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自己都还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
当时在商场,周家父子跟着她一起逛,送客户和亲友的节礼,家里缺的短的,桩桩件件,作为贤内助,孙若都要帮着操持起来。
孙若扪心自问,后妈一职,这半年当的还算合格,周凛白平时话少,她也不是一味上赶着的人,但其实彼此关系还算融洽。
周延生不知情况,却责任感极强,但凡他在场,他总要牵线搭桥,叫她跟他的大儿子有些沟通交流。
当时他们进了一家风格年轻的女装店,少女风的意大利品牌,扑面而来的年轻元素,饶是周延生这种中年直男也有所感应。
“不是要给棠冬带礼物吗?这个不挺好看吗,阿白,你看你一路不吭声的,你跟棠冬差不多大,看东西眼光又好,帮着你阿姨一起挑挑。”
孙若之前就是做服装的,对奢侈品牌的价位有概念,又怕惹了周凛白烦,刚要说不用了。
周凛白已经应了好。
他真去挑了。
周延生还颇满意,觉得自己这跟桥梁真是百架百灵。
周凛白用出色眼光挑出该品牌的当季新款,一件白色的斗篷大衣,砗磲做的袖口纽扣,做工精致。
秀场模特图配了同色的兔毛贝雷帽,仙气漂亮,宛如公主。
他询问导购,那个兔毛帽子也拿一个。
导购抱歉通知,没货了。
于是帽子没买成,新款不打折,刷了周延生一万九千八,周凛白问孙若:“你觉得她会喜欢吗?”
孙若倒吸一口气,不免替周延生感到丝丝肉疼,她也没深想,这对父子的相处模式本来就不寻常,只当大少爷兴之所至,随手放一放他亲爹的血。
她笑笑说:“棠冬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