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克段于鄢》。
多行不义,必自毙,子姑待之。
后来也确实如此,酷吏头领野心日益膨胀,最后不得善终,斩首后还被剐肉曝骨。
因此,那日,在被母亲从宫中接回府的路上、听到母亲问及她如何看待明日陆云门的觐见时,她便颇为自负的笃定答了——
陆云门不可能改变什么,李群青的死已成定局!
毕竟,在此之前,朝中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大臣为此事上书,都没能让圣心动摇一丝。
他一个无官无识的八岁小儿,即便能见到圣人,又凭什么能做成此事?
但出乎她意料地,陆云门,竟然真的将这事做成了。
他真的凭这次劝谏,令圣人对酷吏起疑,决定亲自查一查李群青等人谋反的案子。随后,李群青虽被贬到了宝泉县当县令,却得以保命,并没有命丧狱中。
这几乎是阿柿自懂事起头一回错得这样离谱。
时至今日,她自然明白陆云门那日觐见时说的几句话究竟有多了不得,也知道陆云门此人绝非池中物。
他不作为、不争夺,只是他不想而已。
若有意,则光华万千,势不可挡。
但当时,因过分早慧而从未遇挫的她,却为自己轻率误判了陆云门的劝谏结果、在母亲面前如此愚蠢而气得不轻,以致一年后再见到陆云门时,她还是刻意冷落待他。
然后,再次地,因为他,她遭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二次受挫。
就是这两次。
只有这两次。
都是因为陆云门。
陆云门简直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
这回,她一定要将这根心里的刺拔掉,插到他的心里才行。
鱼脍吃尽,大人们陶醉酒乐,熏熏然然,没有饮酒的孩童就显得拘谨了许多。
虽然窦大娘早就同未未和小羊说了,吃饱后就可以去玩。但小羊觉得这样失礼,犹豫半晌还是留在了原处,未未见弟弟不动,自己便紧接着也摇了头。
阿柿看了看跟宴席格格不入的姐弟二人,作势低头在自己身上找了找,随后便拉住了坐在旁边的陆小郎君,非要他把蹀躞带子上的银带钩取下来给她。
他不给,她就藉着着酒劲儿要自己拿,最后还是得胜地将银带钩举到了手里。
“小羊!”
她招呼男童,“我想要玩藏钩,你带着未未过来,跟我比一局,好不好?”
因为带着醉意,此时小娘子的身上洋溢着一股兴奋劲儿,简直就像一只因为好奇到处嗅来嗅去的小动物。
听她这样直接地说了,温吞吞的小羊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很快就跟姐姐一起,到阿柿旁边玩了起来。
可两个孩子的心眼还没枣核大,无论他们将银带钩藏到身上的哪里,阿柿都能在看过几眼、问过几句以后轻而易举地答出来。
“你是不是作弊了?”
李迎未忍不住把话问了出来。
“才没有!”
阿柿使劲地拉住陆云门!
“陆小郎君一直在旁边看着呢,我的话你们不信,难道陆小郎君的话,你们也不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