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得到了阿柿得意扬着小虎牙送上的一盏插了满甸甸盛放花朵的花冠。
接着,阿柿马不停蹄,又用小一些的花蕾、给笑呵呵的李国老献上了花环项圈。
最后,她还用剩下的花枝编了个吊花篮,将所有散落的花瓣都放了进去,托小羊带着。然后就开始绘声绘色地告诉他如何将花瓣分色煮糜、用花汁做彩花笺。
就这样,原本漫长的旅程几乎一眨眼就过去了!未未还在爱不释手地摆弄着她的花球,小羊还在吸收琢磨着做彩花笺的细节,灰驴就猝地停了下来,“昂——恩昂!恩昂!”地着急叫唤着、催促要吃的。
掀开车帘一看,果然已是到了马场。
说是马场,其实也就是处私人养马的别院,邻着猎林圈建,跑马起兴便可以突入林中、猎兽尽兴。
里面养的也都是着过籍的健马,不乏有来自西域与高原的良种,甚至还有同康国马的杂交,细细看去得有一二十种。
而这别院的主人是李群青的多年老友,虽然如今人在外出游,但早已下了吩咐,只要李群青来,便可随意出入。
因而一落地,李群青就带着儿子在仆役的恭请下先去了小亭饮茶歇息,窦大娘则牵了头温顺的小马,让迫不及待的女儿骑上遛遛。
同时,窦大娘还不忘告诉阿柿,不用在意别的,只管自己敞开了去玩!
有了窦大娘的话,阿柿便直奔马群去了,刚从照料马匹的仆役手中拿到马吃的粟食,就有好几只马凑了上来,就连平日里脾气最差、难以驯服的烈马也抢着挤到她的跟前,看得马场里的人们啧啧称奇。
那么多高大骁勇、铁蹄随意一踏就能激起一大片尘的壮马啊,光是这么齐齐地涌上去,就好像能把人吞没,这小娘子却居然一点也不见害怕!
不仅不见害怕,甚至,在问清这些马每匹的名字后,她就靠着怀中小筐里满满的粟食,在马群中兜来转去,边逗引着它们一大群围着自己,边趁机一会儿摸摸这匹马的头顶,一会儿抱抱那匹马的脖颈,还不停地跟它们说话,好像跟哪一匹都亲近得不得了。
做着这些时,她还不时睁大她盈着光的圆眼睛,踮着脚尖去找陆云门,仿佛一定要看到小郎君就在附近才开心。
而陆云门也的确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他一直在看着她。
看着她嬉嬉笑笑跟大家打成一片。
看着她神采飞扬地被所有的骏马喜欢。
看着她最终选了匹额前流云金当卢、臀上赤红色云珠的黑色三鬃马。
看着她流畅地脚蹬马镫、跃到鞍上。
看着她流星般奔腾飞出,身下黑马仿佛真的是风入四蹄轻、万里可横行……仿佛再多一刻,她就要飘远不见,再也碰不到了。
少年心中一紧,随手拉住了离他最近的一匹马。
而阿柿还在继续纵马疾驰。
两侧光影如暴风中的云卷般不息奔涌,黑马胸前的杏叶光芒耀眼刺目,马镫处她脚踝上的金铃急晃闹耳嘈嘈,马蹄下草籽尘土如碎浪飞溅,一切都狂躁、急切、激烈。
唯独她的目光,一直沉静地留意着周围。
白鹞始终在她的上空盘旋。
纵使她高高举起手臂、就像之前她们总是玩的那样,白鹞却仍然没有像以往那般俯身靠近。
它还是不近不远地跟着,无声又无息,黄澄澄的似鹰眸子里映着谨慎的光,不像是在同她玩闹,更像是在做着看守。
她猛地勒绳回首,黑马当即一个扬蹄调转!不远处,陆云门骑着匹大梁的矮马,离她不过几仞之遥。
这样的距离,以陆小郎君纵横沙场的本事,转瞬间就能将她击落下马、俘于身前。
毕竟,他可是大梁战场上一颗了不起的明珠呢。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