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告诉你,你肯定在耍我。你坏得都要成精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郡主一脸无辜:“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呀。”
“哎呀,就是我阿耶,他真的跟我一样笨。你不是在宴上给我讲了嫠面的习俗吗?就是北蛮部落的主人死后,他的属下都要嫠面示哀,用刀将脸割划得越狠,说明他的哀思越深。我回去把这些也讲给了我阿耶听。没想到他听得起劲,竟然学了起来,把自己扮成突然暴毙的北蛮可汗,让他的下人在旁边哭丧嫠面,玩得可开心了。结果事情传到了皇祖母的耳朵里,他就挨了好大的一顿训……”
刘檎丹站着说个不停,直到脚踝站酸了,她才迟迟地意识到:“我到你园子里做客,你怎么连屋都不让我进?你果然就是在耍我!我要回去告诉苕荣姐姐,让她认清你的真面目!”
还真是因为她在宴上讲的那段故事啊。
阿柿眨了下眼睛。
真可惜,她完全错过了后面的事,没能凑上这个热闹。
“要喝茶吗?”
被大叫大嚷,小郡主却还是笑得可可爱爱,伸着脖子仰脸看着刘檎丹,像只无害的小香鼬。
“等再凉一凉就可以碾末来煮了。”
她提起手里装着茶饼的厚纸囊:“我亲手炙的茶饼,也不知道会不会好喝。”
刘檎丹明艳娇媚的嘴唇撅了起来。
每次都是这样。
对着扶光吵架,就像拳头打进棉花里,只有自己会生一肚子气。
“什么茶呀?我要进屋喝。”
说着,刘檎丹抬起脚。
但刚迈出一步,她就突然想起,自己还带了人来。
“不急。”
刘檎丹又挺起了腰板,让正要从胡床上站起的小郡主坐了回去:“我还没说我此次的来意。”
她昂起头,居高临下审着阿柿:“你真的决定好要嫁给那个博陵崔氏?”
“是呀。”
小郡主笑得安安静静。
“他家下个月就要上门纳彩了。”
“你亲眼见过他吗?”
刘檎丹万分严肃,眉心紧蹙。
“我为了看看他的模样,特意在去外祖家的路上、绕远道去了崔氏常住的佛寺。他长得平庸极了!平庸极了!”
她说着跺脚,颈上的银圈都跟着晃动了起来。
“那张脸一旦扔进人群,就再也找不出来。如果谁说要我嫁给他,我肯定会气到往那人的身上扎一千根针!”
阿柿睁着她小鹿般的圆黑眼睛,慢慢道:“这也就是苕荣姐姐不在,不然,她一定要教导你,挑夫婿怎么能只看容貌?”
“那要挑什么?我自己便出生皇家,他再尊贵如五姓七家、也不过名声好听。而且我又笨得很,读书头疼、习字手累,除了玩乐,我什么也不想做。所以,我只要男人漂亮就行。”
顿了顿,刘檎丹补充道:“身体也要好。”
又顿了顿,她再次强调:“身体一定要好!”
“嗯。”
阿柿顺着点头。